所以岳飛實際上耽擱了一些時間。
如果他們不是回來的這麼快,這麼堅決,打金國船廠,就不是岳飛的活了。
要知道這些船造出來,即便是風帆動力,也必須給他搞掉,否則極可能威脅到登州。
很多人都不理解這麼好立功的機會,得到情報,跟進,偵查,一切都做好了,爲什麼李敬不自己去,反而丟給了岳飛。
可是李敬心裏很清楚。
滅金之戰以後,他打仗的機會不是很多了。
隨着控制的區域增加,不管是不是皇后監國,朝廷都需要擴大機構,加強對地方的控制力。
因而朱璉的身邊的官員會複雜起來。
而滅金之後,西夏,吐蕃,大理,西遼這些華夏族固有的疆域沒有理由讓他們割據下去。
李敬要盯着朝局的政治改良,盯着普及百姓的識字率,盯着各種學堂教學逐步正規化,利用各種技術普及破開的縫隙,逐步建開王朝輪迴深不可測的牢籠。
只有這樣,纔會避免華夏族的苦難史一幕幕上映。
征戰四方,讓大宋疆域勝過盛唐強漢這種事,光靠種彥鴻和關勝是不行的。
相比李敬麾下的將領,武功過人,善於學習和思考戰爭的岳飛可塑性更強。
大宋需要更多的岳飛用三箭定天山那種戰績,引領者武將羣星璀璨的戰績。
然而岳飛也沒有辜負李敬的期待。
在李綱的僕從軍趕到山東,在即墨開始訓練的時候。
岳飛出征鴨綠江口。
李敬只提醒下,像臨安那種單刀赴會很傻,風險和收入不成正比,更希望他把自己放在一軍統帥的位置上。
然而岳飛果然不負李敬的信任。
在水師炮火掩護下,當夜就奇襲了造船廠,俘虜了大量工匠啓航回膠州灣和登州。
爲了掩護搶奪的造船物料。
隨即跟完顏昌帶領的援軍在鴨綠江口大戰三天,打的一心想完顏昌丟盔棄甲。
從海灘河口一直把完顏昌追殺入深山密林。
“李副使,你也太過分了,襲取鴨綠江口這種事,怎麼不交給我們鋼字軍,論說岳飛已經打了臨安一仗,把苗傅和楊沂中都俘虜了,這仗就該我們了!”
聽見李綱得到戰報以後抱怨,朱璉和鄭太后不禁想起李敬說他人菜癮大的評價,咯咯的笑起來。
李敬卻知道這傢伙很精。
明知道自己手下剛運來,折彥質和鍾彥鬱兩人帶着在萊州灣武字軍一出軍營訓練,戰陣都不會。
艦隊一回來,岳飛就必須出征。
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耽誤一點軍情。
這時候跑來指責自己偏心,就是想讓朱璉和太后有個印象,方便他下次伐金時候自己選擇命令。
“李右相是不是覺得鴨綠江口這種小事也要拿到朝會上決策,或者認爲我這個樞密院副使下達的命令不能服衆?”
李敬難得給他計較,歪着頭望着李綱。
這眼神看的李綱發毛,這小子怎麼這麼小氣,嘿嘿一笑。
包打贏啊,戰場那個東西,瞬息萬變,誰敢打包票。
李綱兩個眼睛瞪圓了,在臨海居議事聽當着所有人把李敬瞪着。
李敬纔不怕他,連珠炮一樣吐出來。
“出征鴨綠江口也是這樣,誰要去,就必須立下軍令狀,毀了金狗船廠,奪了他們的物料!如今勝字軍把所有工匠都擄掠回來了,也在守着等物料裝船運輸,對手可是完顏昌領軍的金國精銳騎兵,地點在鴨綠江口的空曠之處。”
“論說,右相手中有一直直屬的軍隊,不合大宋祖制,但這既然是娘娘許可的,也滿足李右相伐金立功的心願,大家也就沒什麼意見。”
“但是軍中實力爲尊,一支沒有結陣能力對抗騎兵的軍隊,沒有軍隊能瞧得起,宗帥不久就會到山東,如果李右相麾下鋼字軍皆時還沒有結陣能力,恐怕伐金之戰只能做爲輔軍!”
聽完李敬的話,李綱吸了一口涼氣。
這春雨下來,春潮涌動,運河水漲,已經開始部分通航,李敬也在派兵聯絡汴梁了。
“本官明日就趕往萊州,親自督促折彥質和鍾彥鬱練兵,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問李樞密使,宗帥和你兩人今年謀劃擊敗金狗,是否也需要立下軍令狀?”
哪怕李敬和宗澤打了很多勝仗,但是金狗畢竟佔了河東太原府和河北西路,大名府路。
金國在不少朝臣眼中,依然是強大的。
對今年的北伐,在朱璉和鄭太后眼中,只是攻守易形的開始。
甚至兩人從宗澤和李敬嘴邊,也只看到了堅定,沒有看見目標。
李綱這混蛋什麼都敢說,居然拿這個對李敬反將軍,難道你也希望李敬戰敗,如同你太原之戰失敗被流放?
在一邊的李清照感覺自己越來越討厭李綱了。
討厭不能解決問題。
復興報上已經叫囂着去今年對金全面開戰。
眼下不管是鄭太后,朱璉,還是陳過庭,劉韐,張叔夜等人都很期待從李敬口中說出今年解決金狗主力,或者說打到金狗會寧府,把他都城端了。
但是這兩個期望都覺得是一種奢望,哪怕靖康武勝剛五軍加起來,近五十萬。
而金狗自稱百萬主力。
怎麼打,打到什麼程度,會有什麼戰爭的預期,會不會因爲戰敗被金狗反攻山東,這都是大家關心的。
眼下的所有人都把李敬望着,李敬笑着咧出一口白牙。
“李右相,論說今年伐金之戰,我不怕立軍令狀,可是今年輪不到我來立軍令狀,難道李右相覺得自己可以替代宗帥,率領京畿幾十萬義軍?或者說,能幫我從宗帥手裏搶下伐金全面指揮的職務?”
這混蛋,滑不留手。
聚精會神的衆人聽完李敬的話差點暈倒。
李敬纔不管他們的表情,軍令狀是給你這種屢戰屢敗的人用的,自己指揮的所有戰鬥,哪一次不是遠超預期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