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璉跟登州的大小官員都在意料之中。
李清照連忙招呼太學教授,教習進入閱卷狀態。
陳過庭,曹輔,陳卓等人也紛紛前去太學幫忙。
以東京現有官員對雜學的理解水皮,改不出試卷,在情理之中。
可李綱被削爵,還流放到塞爾柱。
這卻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宋朝的爵位不值錢。
除了對名教優握態度世襲衍聖公,對柴家後來優握而世襲崇義公,其餘爵位均不能世襲。
皇帝的侄兒對親王爵位也不能世襲。
終身爵位價值也就相當有限了。
大宋對有功的大臣封爵,也屢屢出手。
降爵、奪爵或復爵,也很常見。
集英殿的事情,李綱作爲主考失察,也是揣摩趙桓意思流露觀點,被學子鑽營,要說他勾結學子,故意然李敬難看,不太可能。
罷相,流放,降爵這個處罰過重了。
“我們這個上皇,還真是君心難測啊?”
刻薄寡恩,反覆無常,慾壑難填。
好測的很,說什麼君心難測。
宗澤沒有參與太學試卷的評閱,把李敬叫在海邊。
李敬顯然看清楚他的意思,趙桓的種種做法他看不慣,可是李敬要反,他也不同意,有些憂心大宋的未來。
“宗帥,退不得,西方諸國也好,扶桑人也好,都很善於學習,爲了啓迪更多的大宋百姓識字,讀書,各種教材不可能對這些國家保密,他們之中的卓越者,必然會翻譯成爲本國文字,如果把時間維度拉到千年,用不了多久,也會趕上來!”
“你說過,這些人都是狼崽子,比金人更狠,一旦讓他們強大起來,指鹿爲馬,會欺負的我華夏族擡不起頭來?”
宗澤頓時有些明悟了。
不管是汴梁城頭,李敬指點完顏宗望西行,還是把扶桑人,不斷的往西洋遷徙。
都是在驅狼吞虎,利用金人,扶桑人的嗜殺,消耗西方的人口。
同時這種嗜殺又是雙刃劍。
讓雙方結下百年仇怨,大宋完全可以進一步逼迫壓縮他們的生存空間,讓他們進一步內鬥。
在還沒有學到宋人各種成熟技術之前。
“宗帥,人的一生很短,有人還說過,慧極必傷,情深不壽,我甚至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誰先來,但是我只要活着的一天,就不允許開歷史的倒車,讓宋人強大的火苗熄滅!”
同樣愛國重於忠君。
宗澤對待君王,遠比李敬忌憚的多。
“你小子就不怕太后和女帝失望?”
李敬只要不反,大宋朝臣,太后,大部分都會站在李敬這邊。
他一旦反了,情況就不一樣了。
未必所有的宋軍和宋人都願意跟着李敬。
尤其是大宋各地局面複雜,忠於大宋的官員,比比皆是。….“從勤王之戰,山東扶持皇后監國,到宋金幾次大捷,設計出兵中亞,我問心無愧!”
聽見李敬說問心無愧,宗澤也贊同的點頭。
昔日趙構稱帝,李敬扶持朱璉監國的時候,他也曾同時不看好兩人,在汴梁按兵不動。
“在國家和民族的命運面前,個人私情不值一提,宗帥,你想過沒有,昔日阿骨打起兵反遼,各部落兵在來流水會合,共有二千五百人,就這樣一個人數,一路壯大,打垮了遼國,打下了汴梁。這說明垂拱而治這種方式,在團結,奮發的遊牧少數民族面前,不堪一擊。”
金人崛起,創造了奇蹟。
這份奇蹟身後所隱藏的,就是遼宋制度的腐朽。
“如果大宋再回到這種重文抑武,士大夫替天子愚弄百姓的治國道路上,今日趕走了金人,明日或者又出現一個高句麗人更或者金人,蒙古其他的遊牧少數民族從中亞殺回來,我華夏族又成了人家圈養的羔羊!”
李敬冰冷的話語,藏着對趙桓濃濃的失望。
心胸狹窄又好大喜功。
眼光短淺又剛愎自用。
什麼都不懂,還自以爲是。
將士們拼了性命把他救回來,連感恩和禮賢下士都沒有。
跟當初城牆上以封賞謝功勳的靖康皇帝判若兩人。
這人實在太善變了。
“李敬,趁着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動,我去西洋。”
宗澤已經當面向趙桓辭官了,儘管朱璉給他又穿上了紫袍。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趙桓。
反,他做不到。
倒是到了西洋,他可以穩住大宋在西洋的各路將領,不讓國內的是是非非,影響了征伐西洋的計劃。
“可以啊,到時候宗帥還可以看看李綱在塞爾柱,搞些什麼西洋景!”
比起李綱那個倒黴蛋。
這麼大年齡了,罷相,丟官,降爵。
恐怕以後再也沒有起復的機會了,連回國都難。
一路走的極爲狼狽。
沒有直達西洋的船隻,還自己去求水師,水師官兵知道李敬和長公主都不喜歡他,不知道要被如何刁難,這一路並不容易,一路轉乘到南洋,然後南洋找西洋艦隊的船隻搭載前往塞爾柱赴職。
人生地不熟,連當地語言都不通。
宗澤覺得自己幸運多了,至少還有朱璉和女帝把紫袍送到皇宮門口,還一路安慰自己。
兩人大笑起來,笑聲發散出濃濃的幸災樂禍。
宗澤說走就走,李敬當即給他安排了去南洋的船,除了大型艦隊,目前大宋海軍因爲編制緣由,把西洋單獨列爲了一個統制管轄,沒有定期或者不定期直航西洋的船員配置。
他這麼一走,灑脫率性。
驚呆了朱璉。
知道朱璉會挽留,所以宗澤只給朱璉留了一封書信。….看完信件以後的朱璉,不知所措。
連忙讓趙金兒請來了鄭憐玉。
“宗帥說大宋已經到了危險的關頭,讓我不要顧及上皇感受,聚攏朝中重臣,坐鎮監國。”
剛纔還在跟李清照,陳過庭,陳卓等人一起批閱試卷,一起說笑的鄭憐玉,接過宗澤留書,看完以後,也面色沉重。
要知道,宗澤奉詔歸來,是陪着趙桓一起下西洋的。
如今突然走了。
還留書力諫朱璉監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