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趙柔嘉哄好。
李敬看着陳仁俊,許崇一副在旁邊欲言又止的樣子。
乾脆的領他們到了海邊。
海灘邊上,是否有人,一覽無餘。
讓護衛走遠點,說話就比較方便。
他還真怕這兩混蛋一個黃袍加身,把自己裝葫蘆裏了。
“王爺,若不是你之前打招呼,我和仁俊肯定等着上皇回到臨海居,就把大軍集結到登州!”
許崇是個火爆脾氣。
得知集英殿的事情,就急吼吼的到了登州。
他不敢直接找李敬,先找上了陳仁俊。
杯酒釋兵權可不單純針對李敬一個人,恐怕他們這一串的李敬鐵桿心腹,都要被擼。
“上皇現在並沒有杯酒釋兵權的任何舉措,那個學子揣摩主考官和上皇的意思,歪打正着,被人借用來敲打我而已,他現在最想做的不是杯酒釋兵權,而是希望我能和李綱一樣,雷霆雨露都是天恩,在他的敲打下,乖乖做聽命的臣子。”
聽完李敬的解釋,陳仁俊和許崇都點了點頭。
陳仁俊現在管着山東東路,算是深入官場,想的要複雜一些。
許崇這樣的將領在靖字軍和水師之中不少。
一個個難得管官場的事情,只明白他們和李敬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利益實實在在綁在了一起,想那麼多幹嘛,李敬指哪裏,打哪裏就好了。
“杯酒釋兵權這樣策論做敲打,我不敢退,也退不起!”
趙桓既然能把李綱安插到太學,也能把李綱安插到樞密院。
如果用學子策論來敲打李敬,李敬都沒有一個明確否定的態度。
明天他就敢真的幹。
而且這個上皇不太看的清楚形勢,做事一向都步步爲營,直到撞了南牆。
“現在好了,太后和長公主已經去搞定上皇了!”
儘管李敬若是黃袍加身,陳仁俊,許崇都可能封王。
然而陳仁俊心裏清楚的很,李敬根本沒有登基的想法,即便兵諫,可能也會把趙柔嘉,趙楒推出來。
他自己藏在身後。
“此番太后未必是心甘情願的出手監國,日後爾等需要謹慎小心,約束好家人屬下,切勿張楊!”
“靖王實在太謹慎了!”
許崇有些不以爲然,要沒有李敬,朱璉和趙柔嘉不被金人俘虜,也死在二龍山了。
這麼多年,李家對靖康皇帝,對皇后,公主,忠心耿耿,日月可鑑。
既然趙家容不下,乾脆江山輪流坐。
趙家人能黃袍加身,李家人爲何不能。
“不是我謹慎,是沒必要當這個皇帝,當初南下平定趙構叛亂之所以很容易,那是我們舉着太后和女帝的旗號,延續趙宋未曾斷絕的國運,順應民心,真要是反了,戰局肯定會複雜的多,現如今,我們站在太后和公主身後,幾大欽命軍主將如同兄弟一般,是能把後背交給對方的袍澤,一旦靖字軍有成爲禁衛的企圖,怕是兄弟都未必能做了!”
嘴上說顧及兄弟情誼,怕兄弟分歧,才忍住不動手。
這些義薄雲天的話,武將最愛聽。
其實李敬是懶。
即便是自己做了皇帝,也會將權利交出去,讓皇帝退出國家日常管理,只成爲國家象徵。
他廢那麼大力氣反了,最後還是這樣的結局,何必繞那麼一大圈呢。
反趙宋難道真的不會死人嗎?
難得朱璉不願意過多幹涉政務,趙柔嘉又年幼,兩人都願意聽從自己建議。
逐步讓君權退出日常執政的體系。
已經夠讓人費心了。
細緻的督導這樣的改革,不至於被人復辟,不至於被人利用,不至於亂了地方。
就這樣,這種改革也不會一帆風順。
慶幸的是,目前用各種經濟利益把朝臣籠絡在一起齊心協力。
而這種齊心會維持多長時間,在未來什麼時候因爲分配不均而大打出手。
甚至藉口復辟來獲得利益。
他都不知道未來會出現多大的波折。
很多話,不能給陳仁俊和許崇直接說,李敬倒不覺得溝通費勁。
都是軍人,下令就好了。
嚴厲約束部署,讓記功官派人協查各地駐軍,務必讓他們做到軍隊和軍屬不爲禍地方,當下敏感時刻,沒有李敬的將領,不得擅自調動營以上軍隊。
三人還在海邊聊着。
朱璉就回來了。
來海邊報信的是趙福金。
“靖王,聽說你帶個孩子都不盡心,大長公主和太后一致決定,讓你做背鍋俠!”
直爽的趙福金從來沒把陳仁俊和許崇這些部衆當成外人。
倒是陳仁俊嚇的捂耳朵。
“茂德長公主,卑將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看見!”
許崇鄙夷的看了陳仁俊一眼。
都是靖字軍自己人,用得着這麼小心翼翼的嗎?
拿幾個長公主的閒話來嚼舌頭,真當靖字軍和水師是擺設嗎?
“四長公主,陳宣撫使掩耳盜鈴,請長公主在心裏給他記上一筆,下次派兵的時候,給他一個瓜落喫!”
許崇說完,自顧自的哈哈大笑。
陳仁俊用手指着這傢伙,表態鄙夷。
趙福金只是微微對他們笑了笑說。
“大姐帶着太后在觀海樓等着靖王,你們先回登州軍營去,等此間事了,我和靖王請你們喝酒!”
“喏!”
揮手讓兩個部署離開,趙福金陪着李敬一路走到了觀海樓二樓。
趙玉盤和王太妃兩人在平日朱璉會見朝臣的廳門外。
給李敬揮手了揮手,示意他進去小心一些。
然後就把趙福金擋在門外了。
李敬心裏很清楚,朱璉雖然囚禁了趙桓,心裏並不舒服。
哪怕再不得已,作爲太后對自己丈夫下手,那也有被綱常倫理。
“靖王,你贏了,上皇已經在鄒淵他們的押解下,去了扶桑,這是讓本宮監國的詔書!”
一進門,李敬就感受到朱璉的怒火。
心裏有氣的太后,總要找一個地方宣泄。
在她看來,李敬不是外人,像弟弟一樣,只要自己維護李敬,罵一罵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