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世忠看見宋軍水師在太平洋海岸修建的軍營的那一刻。
情不自禁的嗷嗷叫起來。
似乎發泄心中的鬱結。
也好像放下了重擔。
“良臣大哥,你們真是太不信任我三弟了,倘若遠航德雷克海峽真有很大的風險,他一定會主動提出穿越這片叢林!”
這一路走的很苦。
遇到馬車過不去的地方,需要等待開路或者士卒扛着馬車走。
不管是朱璉,還是趙柔嘉,總是帶頭下來不行。
所有的女卷,哪怕穿上新軍裝,也難免被劃傷。
趙柔嘉臉上被樹枝劃了一道印記。
幾個長公主臉上也被蚊蟲叮了一個大包,沿途蚊蟲很多,這裏還沒有青蒿草和其他抗瘧疾的中草藥,李敬都擔心他們跟士卒染上瘧疾。
現在都沒有消散,誰看誰心疼。
“這也不全怪宗帥他們,他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初在德雷克海峽沒有繼續往前走,我主要還是擔心燃料的問題,怕駁船顛簸跟艦艇分散了,一旦分散,駁船抗浪性未必有艦艇好,一旦走失,或者傾覆,遠航艦隊就堅持不到紅海!”
現在的情況不同,他們在加勒比海岸補充了足夠的煤炭。
船駁船上都是士兵和歐洲貴族,倘若解體,也分配了足夠有風帆經驗的水手,舵手。
李敬做了充分的準備的。
“趙羽和劉雨亭那次也沒來?”
經歷這麼長時間的遠航,幾個武將當然能懂綁着駁船編隊抗風浪和艦艇單船不是一個級別的,聽着李敬解釋,韓世忠都有點傻。
“沒來,他們一個在西洋調度水師,一個在南洋駐防,怎麼來?”
“那麼說,這趟穿越靖康大陸的行軍,苦白吃了?”
“你們幾個別張楊,這件事我一直沒說,宗帥,太太上皇也是爲大宋考慮,他們出發點還是不希望女帝,太后涉險!”
不管是走路,還坐船。
李敬都無所謂。
反正坐船也未必有走路快。
劉雨亭,趙羽兩個吃了豹子膽,就等着降職,然後被髮配靖康大陸和日落之州。
他有些慶幸的是,當初把祁虹,陳書倩她們都留在船上了。
只需要專心照顧趙家幾個姐妹,還有趙柔嘉,朱璉她們。
至於朝臣。
陳過庭,陳卓,李芘幾個老儒生簡直倒了大黴。
在馬上都把屁股磨破了。
看見港灣裏的軍營,比看見親媽還親。
被黃燦好一陣嘲笑。
倒是那幫太學生,跟隨日落之州征戰的大軍作爲文職參戰,又被編排成一個營,跟士卒一起穿越着靖康大陸,被曬的黝黑的臉,井然有序的揹着包袱整齊行軍,跟靖康武勝幾路軍混在一起,都穿着一樣的軍裝,除了肩上沒有軍銜,怎麼也看不出書生的樣子。
這樣很好,不虛此行。
很對李敬的胃口。
果然,他們抵達大宋水師在中美洲營地的第五天。
遠航的艦隊就來了。
他們出奇的順利,德雷克海峽掀起的風浪,根本不足以動用艦隊任何的應急措施。
宗澤,關勝,趙羽,劉雨亭都綁着木棍下船。
到了朱璉跟前,立刻跪下。
“別裝模作樣了,起來吧,只此一次!”
路上將士們拖拽繩索,築路,非常的辛苦,也曾經激起了朱璉的怒火。
還有收起了笑容,單膝跪地的關勝。
還有被鄭憐玉攔住門口的趙佶。
朱璉嘆了一口氣。
“太后,我等不是裝模作樣,太后若不處罰,我自請軍棍五十!”
“夠了!”
宗澤都七十多歲的人了,五十軍棍,豈不是要了老命。
“太后,我等有罪,認罰,我願分擔宗澤二十軍棍!”
當遠航的艦隊部分指揮使和艦艇官兵知道接到的命令既不是太后教旨,又不是樞密院靖王的命令,扔下女帝,太后,靖王,長公主們起航鬧起來的時候。
而經過德雷克海峽,風平浪靜的時候。
幾個人都意識到可能自己錯了。
一路順利的航行,讓他們心驚膽戰。
尤其是劉雨亭和趙羽。
他們兩人也不知道怎麼鬼使神差的聽了宗澤的話。
把李敬丟在大陸上。
看着李敬在門口都不想看他們一眼,心虛的很。
“起駕,上船,靖王讓水師營地上報大軍這幾日的消耗,留下裝運物資的駁船,補給營地!”
朱璉氣過了。
但是她知道這件事不能這麼算了。
至少水師在李敬這裏過不去。
因爲李敬猜測,趙羽和劉雨亭一定控制了大軍好些個艦艇的指揮使,指揮副使。
把他們劫持在一條船上,用他們和自己的命令,瞞着手下官兵。
“李敬,這件事老夫欠考慮,向你道歉,看在老夫曾經背了那麼多黑鍋的面子上,不要處罰趙羽和劉雨亭!”
“宗帥,大軍妄動,不是小事,罰肯定要罰,若非事態嚴重,你也不會負荊請罪了!”
“老夫也是擔心海上風高浪急,女帝和太后安危!”
“你該跟我通一個氣啊!”
宗澤看見趙佶沒法現身說清。
朱璉根本不理他。
知道事態有些嚴重。
“要不,我和關勝,韓世忠,趙羽,劉雨亭這次日落之州的戰功不要了?”
“不是這個問題,你們不該把太太上皇拉下水!”
趙佶註定只是一個大宋吉祥物。
他得到的所有地位,都是做給大宋百姓看的。
李敬還是希望百姓可以忠於大宋,至少趙氏皇族還是能得到一定尊重和優握的待遇的。
底線任何權利都碰不得的。
包括政權和軍權。
今日他成功號令了遠航的大軍,明天還不知道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所以朱璉在回到登州之前,她是絕不會見趙佶的。
關於將領的處置。
李敬也很棘手。
剛剛立下了赫赫的滅國戰功,一轉眼就犯錯。
一旦處置過重,容易寒了功勳將士們的心。
水師官兵在遠航艦隊中起着舉足輕重的作用。
而趙羽,劉雨亭那些老部下,在技術官兵中所佔比例很大。
所以李敬在回到登州之前,都不可能處置兩人,反而會找他們一個個談。
“李敬,老夫願意爲此事承擔責任,請旨削爵,依照你的意思,任職監部巡查使,爲我大宋燃至生命最後一刻?”
“宗澤,各是各,你要相信我和太后,這件事不能不罰,也不會立刻處罰,即便到了登州,也會首先解決大宋將領對待軍令的權利和程序問題,可能罰的沒有你想象中那麼重!”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