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蘭萱太讓人敬佩了。”六公主輕嘆一口氣,感慨萬千:“以往她在世的時候,偶爾也見過,她那個時候就和虞三姑娘差不多大,看着也很靦腆,我們兩個關係只是一般,並不知道她後來發生那麼多的事情,若早知道……”
六公主說到這裏搖了搖頭:“若早知道她最後這般無奈,我必會助她一臂之力,不會讓她走到那麼一步的,正巧現在又遇到了虞三姑娘,也算是緣份,能不能勞煩虞三姑娘陪我去徵遠侯府走走,我也想祭拜她。”
“六公主要去徵遠侯府?”虞兮嬌長睫下水眸驚訝的擡起。
“對,想去祭拜她一番,也想聽虞三姑娘說說虞蘭萱。”六公主道,“父皇最是看重徵遠侯,徵遠侯也正是年富力強之時,可誰知道會有人算計了徵遠侯府,算計了徵遠侯,若父皇早知道,又怎麼會讓徵遠侯一家死的如此悲憐。”
“六公主去祭拜,是皇上的意思?”虞兮嬌神色微變。
“不是,是我自己的意思,之前就有想法,看到虞三姑娘,就想着能不能麻煩虞三姑娘遮掩一二,若讓人發現我的行徑,恐怕不是很妥當。”六公主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徵遠侯府現在是話題的中心,事情到現在還沒算圓滿解決,六公主又是沒得皇上同意的,的確不宜張揚。
“我帶着六公主直接去徵遠侯府,六公主可以不出面跟在我身邊。”虞兮嬌想了想提議道。
“不要直接去徵遠侯府,先去宣平侯府,聽聞宣平侯府和徵遠侯府有一處是相連的,走那道門可否?”六公主柔和的提議。
已經知道的這麼清楚了,虞兮嬌還能說不同意嗎?
“好,那就請六公主先隨我回宣平侯府,然後再去徵遠侯府。”虞兮嬌點頭。
“如此甚好!”六公主滿面笑容,“倒是麻煩了虞三姑娘。”
“六公主客氣了。”虞兮嬌道,看了看明月,明月會意急忙吩咐馬車伕回府。
“虞三姑娘之前病了,是因爲中了邪,聽說就是在徵遠侯府中的邪,可有此事?”待明月轉回頭,六公主好奇的問道。
虞兮嬌心頭突突一跳,果然問了。
當既微微低下頭,笑容苦澀:“其實也說不上來是什麼事,只是覺得人不舒服,整個人像是沒什麼力氣似的,喫也不想喫,但睡又睡不好,每一次睡着了後,都是各種詭異的場景……就像今天的刑場似的,很亂很恐怖。”
“大夫來看過,也不知道是什麼,後來的事情……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了中邪上去。”
虞兮嬌搖了搖頭,困惑不已,長長的睫毛無力的落下,有幾分不知所措和茫然。
所以說虞兮嬌是真的不知情,完全被封煜挾裹進此事的?六公主心頭一動,目光再一次落在虞兮嬌的身上,看着溫柔暗含審視,眼前這女子,容色是過人,就一雙瀲灩的眼眸,擡眼看人是秋波盈盈,很是動人。
容色絕美,再長成一些必然是一位傾城美人,只不過現在看不出是聰明的還是蠢笨的,或者也就是和那種光長了一副可以看的臉,卻什麼也不是的傻子世家千金一般,見她茫然的樣子,最多就是一個長平吧?
自以爲是的長平,還以爲真的抓住了李郎的心,和一個死人斗的你死我活,還真是蠢,根本不知道李郎想要什麼,想做什麼……
這樣的女子,容貌再美,也就是隻能當一個可看的花瓶,當然長平是連花瓶也不是,什麼都比不上自己。
心裏這麼想的,六公主臉上一如既往的溫雅,哪怕心裏再看輕虞兮嬌,至少臉上不會。
“都說這件事情是你引出來的,那日皇后娘娘還說起你的事情……”六公主道。
虞兮嬌一怔,眼神慌亂起來:“皇后……娘娘說起我?”
“你別慌,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問起此事的緣由,都說是你病了、中邪了開始的……”六公主安撫虞兮嬌道。
“我……我中邪了?”虞兮嬌一聽越發的慌了,急忙搖頭,“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後來怎麼樣都是父親和齊王世子的意思……”
見她驚慌至此,甚至連齊王世子和虞瑞文都推了出來,六公主笑了:“你別害怕,我不是代皇后問你的,只是站在虞蘭萱的角度,想爲她做一點事情,想祭拜她一番,其他的,還真的沒什麼。”
“我……”虞兮嬌咬咬脣。
見她臉色微微蒼白,手腳無措的樣子,六公主知道自己的話有了效果,又親熱的道,“放心,回去之後,我會去向皇后娘娘解釋的,這事真的和你無關,也就是堂兄胡鬧罷了,他這人就這個樣子,一會說這樣,一會說那樣,全沒個正形,連娶親也是如此,當初娶你……”
“當初娶我……是因爲……”虞兮嬌聲音微微顫抖不已,眼神委屈,必竟還只是一個未長成的小姑娘,乍聽說此事,必然也是難過的。
“沒事的,就算他當初沒看上你,最後不也同意了要娶你嗎?甚至還和父皇作對,說不娶你不行。”六公主溫柔的安撫她道,這話裏的意思聽起來卻越發的讓人覺得難受。
如果不是虞兮嬌知道封煜爲人,必然會覺得封煜娶她不過是爲了和皇上作對,心裏又怎麼會不難受,怎麼會不對封煜產生一線怨懟。
虞兮嬌沒說話,頭黯然的低了下來,看得出這話對她的打擊更大。
六公主很知心的換了話題:“你給我說說虞蘭萱可好,說說你當時是怎麼被她救的?”
“當初我還小,不聽外祖母的話,偷偷跑出去,人太多把我和丫環衝散了,又遇上人販子,幸好遇到蘭萱縣君,否則那時候我……就出事了。”說起往事虞兮嬌心有餘悸,那種情形下,如果不獲救,虞兮嬌是真的完了。
六公主輕嘲的看了虞兮嬌一眼,這樣的容色其實就不應當是世家千金,也幸好她一直長在江南,若是在京城,若她年紀再大一些,說不得已經是自己的對手……
長成這般樣子的,往往都是些狐媚子,可偏偏虞兮嬌卻是宣平侯府的大家閨秀,既便是六公主也不得不承認她是世家千金。
說話間,已經到了宣平侯府,馬車轉進了府裏,到停車處下了馬車,虞兮嬌回身等着六公主下馬車的時候,吩咐晴月去通報父親。
她自己領着六公主去往父親的書房,往日這時間父親都在書房。
纔到書房前,虞瑞文就迎了出來,雙方見禮。
“宣平侯不必多禮,我就是想借道去徵遠侯府祭拜一下虞蘭萱,必竟也有相識之誼,如今她這般如此,實在令人心傷。”
六公主柔聲道,態度一如既往的溫和。
“六公主良善,虞氏一族出了這樣的事情,也是家門不幸……”虞瑞文長嘆一聲道,看這樣子似乎要長篇大論的說一場。
“宣平侯,我先隨令千金去往徵遠侯府。”六公主並不想多聽虞瑞文說虞氏一族的事情,直接打斷了虞瑞文的話。
不過她含笑着說的,聽着倒也不是很失禮,虞瑞文也算是她的長輩,她雖然是公主的身份,在虞瑞文這裏也不能擺太大的譜。
“那行。”虞端文同意,但也沒急着讓她們離開,仔細看了看虞兮嬌的臉色,擔心不已,“嬌兒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休息?”
這才說讓虞兮嬌陪自己去徵遠侯府,現在又問虞兮嬌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休息,六公主脾氣是好,這會也覺得虞瑞文果然是不着調的,也怪不得所有人都說虞瑞文沒用,聽聽這說的什麼話,一句進一句出,就沒半點邏輯。
這位宣平侯的沒用,六公主是一直知道的,但基本上也就見過,沒怎麼說過話,心裏着實的看不上這位宣平侯。
眼下看着還真是不着調。
六公主心裏不耐煩,臉上還不顯,頭微微低了低,掩去眸底的一抹幽深,必竟她不是七公主……
“父親,我還好,沒什麼事。”虞兮嬌搖搖頭,柔聲道。
“你身體纔好一些,就到處亂跑,這若是再有什麼,可怎麼辦?豈不是要了爲父的性命?”虞瑞文滿臉心疼,這事說起來他是真的後怕,這件事情裏也就他一直關注着虞兮嬌的身體,其他人都被徵遠侯府的事情吸引了目光。
“父親,我真的無礙。”虞兮嬌。
“怎麼會無礙,之前病的這麼重,這纔好一些……就要跑出去。”虞瑞文長嘆一聲,他當然知道小女兒今天去幹什麼,這種事情他是真心不願意小女兒沾上。
不過這話當然也不會當着六公主的面多說,虞瑞文對皇家的公主感官都不是很好。
六公主皺皺眉頭,若是真的疼愛,又豈會養在江南十數年一直不管不顧,至於回京之後疼寵之極,應當也都是笑談,可能看着這女兒長的好,纔會如此吧,看這樣子就有些浮誇。
真心疼的應當是虞玉熙。
虞玉熙爲端王側妃,原本應當是端王正妃的,白白的給封蘭修當了助力,在南唐的哥哥不但沒好處,甚至可能連安危都受到威脅。
一想到這裏,六公主臉上的笑容有些端不住。
“虞三姑娘若是身體不適,那就先去休息吧,我自己去就行。”六公主開口打斷了虞瑞文父女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