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二姑娘也病了,現在不能出去。”門衛上是一個小廝,見丫環哭的傷心,急的也抹汗,“不是我不稟報,實在是……實在是二姑娘病的不能出門見客。”
“可我們老夫人……現在的情況並不好。”丫環抹着眼淚道。
“要不你先回去,我們一會再稟報周夫人,二姑娘能不能到錢府,也不是我們幾個能決定的,我們大長公主現在還病着,整個府裏病的人一大羣。”
另外過來一個門子,年紀大一些,也能處理事情,嘆了一口氣道。
“對……對對,這事我們做不了主,方纔你也看到了,二姑娘現在說不能出門。”小廝忙抹着汗道。
他就是熱心一些,特意跑了一趟,倒讓這個錢府的丫環給纏上了,怪不得方纔其他的門子笑容苦怪。
小廝只恨自己當時不聰明一些,怎麼就讓這麼好心呢?
夫人現在都關了起來,錢府眼看着就跟自家態度冷落了起來。
“那……我先回去等消息。”丫環遲疑了道,顯然也是真沒了辦法。
“好好,你回去,我一會就再去稟報。”小廝連連的道,只希望這個纏人的丫環離開,才一會時間,這丫環就哭的人心慌意亂的。
現在只希望她離開,早早的回去。
“那這份糕點,你……幫我傳給二姑娘。”丫環回身從馬車上提下一個小的食籃,“這些都是往日侯夫人和表姑娘愛喫的糕點,老夫人想念侯夫人,想念表姑娘,就……就特意讓人做的。”
“好,我一會就提到二姑娘處。”小廝忙接過,生怕這丫環還留下擾人。
錢府的丫環這一次倒是沒再纏人,只是對小廝千恩萬謝之後,才抹着眼淚離開,看着讓人卻得悲切的很。
想想這一家子,錢老夫人之前摔斷了腿,侯夫人被關起來,現在連二姑娘都病了。
小廝莫名的嘆了一口氣,還真是時運不濟。
“送去給二姑娘吧。”方纔爲他解圍的門子,探頭看了看這食籃道。
“這……要給二姑娘送去,還是給周夫人送去?”小廝拿不定主意。
“就給二姑娘送去吧,既然是二姑娘的東西,你拿給周夫人算什麼,到時候惹得二姑娘生氣,又是你的錯。”門子笑道。
小廝想想覺得也對,周夫人必竟不是侯夫人,二姑娘的身份向來又嫡又尊貴,就算周夫人現在掌家了,二姑娘的事情也不樂意讓周夫人管。
之前就有小事情,關乎到這一點,還被二姑娘狠狠的斥責了。
小廝拎着食籃往汀香院而去,他年紀還小,拎着這食籃過來也能過垂花門。
不過他進了垂花門後,有一個婆子就急匆匆的往瑤水閣去報信了,三姑娘說了,二姑娘處的一切都多注意一些,有什麼異常就過去稟報……
到汀香院前,發現二姑娘這裏很安靜,安靜的讓人覺得詫異,往日小廝往汀香院送東西的時候,這裏是最熱鬧的,誰都知道二姑娘是最得寵的,府裏的那一位主子,能比得上二姑娘。
就算後來侯夫人被關了起來,二姑娘依舊是侯爺心愛的女兒,有什麼好的也一直往二姑娘處送。
小廝腳步變小,左右探了探之後,往前去,看到門口的管事婆子有氣無力的靠着,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這位嬤嬤。”小廝忙上前行禮。
“有什麼事?”婆子斜睨了他一眼,問道。
“奴才是門口的,這是錢老夫人給二姑娘送來的點心,錢老夫人病了,如果二姑娘身體還好,請二姑娘去看看。”
小廝陪着笑臉道。
之前報信去找了周夫人,現在既然送了糕點過來,順便也把這事說了一遍。
討好人的事情,不嫌多,二姑娘身邊的人向來出手也大方,特別是錢府過來的消息。
“好了,我知道了。”管事婆子擘手搶過食籃,往裏走。
小廝張口結舌,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怎麼二話不說就搶了,連點賞銀也沒有。
眼看着人已經過去,再說什麼也是枉然,只能跺跺腳,今天果然晦氣,錢府的丫環當着自己的面哭的一身晦氣。
以後再有錢府的事情,他躲着點。
沒好事不說,還惹得一身的晦氣。
小廝一無所獲的離開,管事婆子急匆匆進門稟報,把食籃送到進了門。
金玉提着食籃挑簾子進門,低低的道:“姑娘!”
“誰來了?祖母派人要處治我?”窗前虞玉熙轉過頭,形容憔悴,臉色更是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這兩天晚上她一直在做惡夢,每一次夢中不是被淹死,就是被吊死,甚至被毒酒賜死……
每一次都痛苦萬分。
之前在安和大長公主面前她有多鎮定,現在就有多驚慌,滿身大汗的醒來,天色尚早,卻再也睡不着,眼底俱是血絲。
她之前可以坦然的面對安和大長公主,咬緊牙關死不鬆口,現在卻覺得若祖母真的要處治她,外祖母救不了自己。
那種絕望的感覺,彷彿有什麼緊緊的掐着她的脖子。
她恨,她好恨,只恨外祖母爲什麼不周詳一些,否則自己當時就算是死也要拉住虞兮嬌,不讓她跟着過去壞事。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她的心可以更狠一些,更硬一些,如今卻是功虧一簣,只差一點點,只差那麼一點點。
虞兮嬌該死,她怎麼就能壞了自己的好事。
自己也不是一定要要了祖母的性命,只要祖母說不出話來,只要祖母受傷後不能言語就行了,誰讓祖母這麼偏心,她沒錯,錯的是祖母,是祖母忽視了她,是祖母害了她,她原本應當是端王妃的。
原本就應當第一個嫁進端王府。
眼淚一串串的落下,身子無力的坐了下來,這一刻她幾乎聽到自己絕望的呼吸,祖母終於要處治她了嗎?
“是……錢老夫人送來的糕點,門上送過來的,說是錢老夫人也病了。”金玉小心翼翼的道。
“祖母……的人?”虞玉熙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頭驀的擡起。
“是錢老夫人送來的。”金玉小心翼翼的道,做爲虞玉熙的貼身丫環,她現在同樣惶惶不安,錢老夫人的糕點莫名的給了她幾分力氣。
“拿出來。”虞玉熙聲音暗啞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