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也推開門,站在虛掩的門前,看着幾個家僕怒衝衝地過來,看這樣子竟似乎像衝進來一般。
明月戒備的站定,攔在虛掩的門前。
邊上的門關着,門口沒人,這是後來信康伯府丫環過來說的包間,有人往明月面前過來,又有人直接往那邊的包間過去。
看着似乎完全不知情,其實其他的包間基本上都沒人去查。
“你們這屋子裏可有我們大老爺?”過來家僕,大聲問道,卻也沒有推門,看着還有些分寸。
“沒有。”明月沒好氣地道。
兩個家僕居然就這麼轉身,跟着往邊上的包間過去,彷彿明月說什麼就是什麼是的。
明月的眼睛眯了起來,這還真的是目的明確。
掌櫃的這時候終於趕了過來,攔在了幾個家僕面前,正巧是那間訂好的包間前面。
手伸手攔住人:“等一下,等一下,這若是驚擾了貴客你們誰負得起這個責任?”
被掌櫃的一嚇,家僕回頭去看那位大奶奶。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子,微胖,看身上的衣裳,不算太好,但也不壞,身份有,但可能也就一般,身邊跟着兩個婆子,這會已經上了樓梯,見家僕被攔下,幾步過來:“怎麼這裏面有什麼見不得人嗎?不讓人看?”
“這位大奶奶,裏面的都是客人,你們不能在這裏鬧事。”掌櫃急忙道。
“我們沒鬧事,就是找我夫君,怎麼這裏面沒有?你敢不敢打開讓我們看看?”大奶奶一看掌櫃的樣子,更加懷疑了,惱怒地瞪着掌櫃道。
“這……裏面就只是一位姑娘。”掌櫃的額頭上冒汗。
“怎麼,我夫君已經走了不成?就算是這樣,我也要見見這個小賤人,憑什麼這個小賤人敢這麼勾着我夫君?”大奶奶怒氣衝衝地道,一邊大聲道,“來人,把這門給我打開,我看看什麼樣的小賤人,居然引得我夫君不顧家裏,甚至還偷了家裏祖傳的畫作送人,那是我的陪嫁,憑什麼送於那些下賤的女人。”
大奶奶悲憤不已,氣得眼眶都紅了。
雖然這位大奶奶氣勢洶洶地過來,很難讓人好感,但這會看她的樣子,再聽她一說,許多人不由地同情起這位大奶奶了。
畢竟這種祖傳的東西,每一件都是傳家的,被一個浪蕩子送給了不知道什麼樣的女人,誰家不心疼,就算是自家遇到這種事情,可能也得找過來。
不一定是爲了拿住這對男女,至少得把東西討要回來。
“這位大奶奶,裏面真的只是一位普通的世家千金,和你家大老爺沒什麼關係。”掌櫃的無奈地道。
“你怎麼知道沒關係?莫不是你也得了我夫君的好處,和其他人一樣,一心一意地瞞着我?”
女子氣急,惱怒地瞪着掌櫃的。
“不是……這怎麼可能!”掌櫃地忙道。
“是不是有可能,把門打開就行,我看看裏面的是誰,看看我的畫在不在,如果裏面真的不是,我賠禮道歉。”女子還算講禮,這也讓許多人站在她這邊,有人已經在讓掌櫃的讓開。
就看看又沒什麼關係,怎麼就不讓看了?
衆目睽睽之下,看這位大奶奶也不像是真的囂張跋扈之人,應當也是真的急了,不得不跑過來追自家夫君。
“掌櫃的是不是認識這位大奶奶?”有人突然道。
“可能是的,聽這意思好像掌櫃的是真認識,不只是這位大奶奶,還有那位鬼混的大老爺。”有人應和。
這話引得更多的人點頭,這兩位說話之間隱隱間的確是這麼一個意思。
“大奶奶,這真不行,驚擾了貴客。”掌櫃滿頭大汗地道,依舊擋在前面,沒打算讓開。
“掌櫃的,真的不讓我進去?”大奶奶惱了,臉色凌厲起來。
“這……沒辦法讓,裏面真的是貴客,還是女眷,你這麼衝過來,是要出大事的。”掌櫃的連聲道。
他越這麼說,越發的引得人懷疑,甚至更多的人覺得他可能和那位什麼大老爺關係更好,否則怎麼會這麼出頭?
不管女兒子怎麼說,掌櫃得怎麼都不讓,這不對啊,看着真有事啊!
有人開始看熱鬧不嫌事大。
“衝,衝進去看看。”
“肯定在裏面,逃不了。”
“傳家的東西不能丟,丟了就是家裏的罪人,對不起列祖列宗!”
“到現在聲音也沒有,肯定是見不得人了,肯定在裏面。”……
幾個家僕一聽自家大奶奶發了話,上來兩個就要扯開掌櫃的。
店裏的夥計過來攔着掌櫃的,正推搡間,眼看着就要撞到包間門前,忽然有人咳嗽一聲:“讓開。”
“讓開,我們世子來了。”有人厲聲喝道。
衆人不由的都停了下來,回頭看向樓梯,人羣向兩邊讓開,一個英挺的男子帶着兩個小廝緩步過來。
男子長相出色,眉目間帶着貴氣,一襲淺白色的衣裳,淡然出塵,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一般,再有方纔小廝喝斥的“世子”兩字,雖然不知道是哪家的世子,卻也不是這裏的人敢隨便得罪的。
明月往一個路人的背後縮了縮,眼底閃過一絲幽色,揚山侯世子!
李賢來到爭執的兩個人中間,掌櫃的已經欠身行禮:“見過世子!”
顯見的是認識的。
“這裏發生了何事?”李賢擡頭看了看包間上的名字,不悅地問道。
“這位大奶奶要找她的夫君。”掌櫃的道。
“找他夫君爲什麼找到我們世子訂的包間裏?”小廝看了看邊上的女子,厲聲問道。
“這……是府上訂下的包間?”女子震住了,愕然地問道。
“怎麼?不可以?”小廝冷冷地反問。
女子沒想到居然有一位世子出現,看李賢的樣子就知道不是一位尋常人,不是她惹得起的,自家再厲害也惹不起那等世家,咬咬牙只能含恨退下:“既然是這位世子訂下的包間,那是我們錯了,我向你們世子賠禮。”
說完側身一禮,而後帶着家僕不甘地退了下去。
女子雖然退了,就近看熱鬧的卻沒打算退,掌櫃的方纔說了這裏面有一位女子,這位世子又說是訂下的,莫不是這裏面有什麼其他的事情。
是真的眼前這位貴公子訂下的,還是爲了幫那女子一把,胡亂說的,看方纔那位大奶奶怒衝衝的樣子,看着也不像是假的。
包間裏的人也不進去了,索性三五成羣地盯着這包間,總覺得這裏面有事情。
李賢帶着兩個小廝進包間,虞兮嬌帶着明月離開包間,外面大部分人還在,看着似乎都在說話,其實一個個的都在偷看這包間裏的動靜,當然也有少部分不愛熱鬧的,帶着人從其他包間離開。
虞兮嬌帶着明月並不起眼,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李賢進的那間包間處,靜等着看裏面出來的是什麼人。
看這大奶奶的身份,她家大老爺的身份應該也是攀不上眼前這位貴公子的,那今天就更有意思!
難得遇到這種好戲,閒人不少,只是少數的人離開之後,其他人不管是樓上的還是樓下的,都關注着那間包間。
虞兮嬌從樓上下來,出了大門口,轉向後面的巷子,而後上了自家的馬車。
上了馬車,馬車轉出去,正欲離開,忽然虞兮嬌叫停了馬車,馬車伕就近在邊上的巷子裏停了下來。
很巧,巷子裏站着的正是方纔鬧事的那位大奶奶和幾個家僕、婆子,馬車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他們稍稍讓了讓。
等馬車停在他們身後不遠的位置,馬車伕才悠閒地坐在車轅上,靜聽着他們一臉義憤填膺的說話。
“大奶奶,那女子必然就在裏面。”
“大奶奶,小的們可以衝進去的,這什麼世子也不知道哪一家的,說不定是假的。”
“大奶奶,您就這麼放過他們嗎?那可是您祖傳的名畫。”
幾個下人七嘴八舌地道,看得出對這位大奶奶居然很是信服。
馬車裏虞兮嬌安靜的坐着,靜靜的聽着外面的動靜,看這樣子還真的是有這事,這位大奶奶也是真的丟了自家祖傳的畫,事情是真的,人也是真的,那就是誰移花接木,把這污水往自己身上潑了,而且看着還有後文了。
長睫下一雙眸子閃過冰雪般的光澤,森寒冰冷,圈套中套着圈套,這是要把自己一擊斃命?
真不擔心宮裏之前說的話?看着又不太像了?
李賢敢做這樣的事情?宮裏已經發了話,別說是李賢,就算是七公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生亂,封煜還沒有進京,自己這個時候絕對不可能出事,況且李賢還是親身出面,爹爹以前稱讚過李賢很聰慧,現在不會這麼傻吧?
所以,到底意欲何爲?
李賢的目地還是七公主的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