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爲臣什麼也不想，爲臣只想爲王爺赴湯蹈火。”李賢擡起眼睛，恭敬地道。
封蘭修站起身，在原地轉了幾圈後，忽然停下腳步：“你真的是這麼想的？”
“爲了王爺，爲臣什麼都願意做，若是因爲爲臣和七公主的親事，壞了王爺的大事，爲臣百死難辭其疚。”
李賢正色道。
“那……就再繼續看看吧。”封蘭修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他也的確不能因爲七公主壞了事情。
皇后嫡女，那也得讓父皇看重，如果七公主不再是助力，而是阻力的話，的確是可以除之的。
對七公主，封蘭修並沒有多少感情。
“王爺放心，但凡有用……爲臣必然好好地對待七公主。”
“好，你能這麼想是最好的。”封蘭修伸手拍了拍李賢的肩膀，“你爲本王籌謀這麼久，也是本王最忠心的人，以後……本王必不負你。”
這是封蘭修對李賢的承諾。
李賢謝過後，又悄無聲息地離開端王府。
封蘭修並沒有急着去休息，坐在燈下沉思此事，事情太突然，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最得力的手下揚山侯府出事，實在是意外之外。
之前考慮的是揚山侯府絕對不會出事，有着自己和七公主的雙層助力，李賢是怎麼也不可能出事的……
“王爺，玉側妃給您送點心了。”內侍在門口恭敬地稟報。
書房外面，玉麗珠親手提着一個不大的食籃，等在外面，夜色已深，聽說封蘭修還沒進內院，玉麗珠就親自過來走一趟。
正妃、側妃之中，玉麗珠覺得自己最憋屈。
“娘娘，王妃來了。”跟在玉麗珠身邊的丫環，忽然低聲地道。
“見過王妃。”玉麗珠嫋娜地上前，稍稍側身算是行了禮。
“免禮。”張宛音站定，柔聲道，目光也落在玉麗珠提着的食籃上，笑問道，“玉妹妹也是來給王爺送晚膳的嗎？”
這會早就過了晚膳時間！
“都這種時候了，王妃纔給王爺送晚膳？”玉麗珠嘲諷道，“王妃管着府裏的家事，難不成讓王爺餓到現在？”
“我送的不是晚膳，是燉湯，方纔以爲玉妹妹是給王爺送晚膳。”張宛音好脾氣地笑道。
玉麗珠揚了揚手中的食籃：“聽說王爺到這會還沒有休息，我是給王爺送糕點的。”
沒想到張宛音送的也不是晚膳。
“那就一起吧。”張宛音柔聲道。
玉麗珠還想說什麼，卻見內侍已經出來，對着兩個人一起行禮：“王爺請王妃、側妃進去說話。”
這是兩個人一起進的意思了？
玉麗珠冷哼一聲，轉身大步先往屋內走去。
張宛音神色不變地跟在後面，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子。
屋內封蘭修看着兩個人一起進門，特別是走在前面的玉麗珠一副鬧脾氣的臉色，立時就覺得頭疼不已。
他是真的後悔了，怎麼就讓這麼多不省心的女人進府。
這一個兩個的都不是什麼好相於的。
“妾身見過王爺。”玉麗珠搶先開口。
“妾身見過王爺。”張宛音顯得柔和許多，也沒有搶先開口的意思，臉色從容自得，沒有半點鬧脾氣的樣子，一如既往的溫和。
說實話，封蘭修更願意看到張宛音這張看着端莊、溫和的臉。
玉麗珠太不省心了，總讓他想起徐安嬌。
“免禮。”封蘭修心思百動，臉上卻是不顯，對妻妾一視同仁。
“王爺，妾身給您做了糕點，下午的時候就準備的，到現在纔可以用，聽聞王爺在書房沒有休息，妾身特意取一些過來給王爺嚐嚐。”玉麗珠放下食籃，從裏面取出一碟糕點，送到桌面上。
她只管急切地表示着自己的心意，卻沒注意到碟子直接就放在一卷冊子上面。
“先拿走。”封蘭修臉色一沉，這是他方纔看的案卷。
“王……王爺，妾身不是故意的。”玉麗珠也發現自己的失誤，急忙道，伸手忙把碟子取回。
好好的冊子上面，已經有一道淡淡的水跡。
“王……王爺……”玉麗珠一慌。
“先放在那邊吧！”封蘭修皺了皺眉頭，終究壓下心頭的燥意，伸手往邊上指了指。
玉麗珠不敢再自作主張，忙依言把碟子放在這一處，“王爺，妾身親手做的，現在還熱着，請王爺嘗一嘗。”
“放着吧！”封蘭修淡淡地道，看了看被污了的冊子，滿心不喜。
“玉側妃還有事嗎？”封蘭修擡頭，終於看向玉麗珠。
“妾……妾身沒什麼事……”玉麗珠委屈之極，聲音哽咽。
封蘭修滿腹心事，哪裏還顧及玉麗珠的心情，揮揮手：“先下去休息吧，本王一會會用糕點。”
“妾身……告退。”玉麗珠又氣又急，卻又不得不退下，惡狠狠地瞪了張宛音一眼後，只恨不得一巴掌打在張宛音的臉上，堂堂正妃，居然這麼不要臉，半夜三更還來勾搭王爺，實在是無恥之極。
王爺發話，卻是不得不退下。
委屈萬分地到了外面，帶着丫環就回去，走到半路上再忍不住，坐在迴廊處哭了起來，她比張宛音好那麼多，王爺不留她卻獨留下張宛音，就衝這一點玉麗珠就是意難平。
“娘娘，您別生氣，我們回去再說，若是讓人知道怕又要議論娘娘的不是。”跟着玉麗珠的丫環焦急地道。
“我不走，她一個正妃哪來的臉面爭寵，臉都不要了，果然是沒有親孃教的，連這點都不懂！”玉麗珠氣惱地抹了抹眼淚，憤怒不已。
“娘娘……”丫環很慌，左右看了看沒看到人，這才鬆了一口氣，正想說話，忽聽到隔壁傳來聲音。
“快點走，側妃娘娘身體不適，若是用得晚了，恐怕身體會更不好，娘娘的身子……若是有差錯……”一個丫環的聲音，從迴廊外面的圍牆處傳過來，“到時候王爺會斥責我們的。”
“馬上送過去。”另一個婆子的聲音，很是巴結緊張，“絕對不會誤了事情，王爺特別吩咐的給側妃娘娘燉的，就算是忘記了其他也不會忘記這個。”
也不知道是燉的什麼，卻讓玉麗珠回憶之前廚房裏的事情，她在做糕點的時候，的確看到一邊還有燉着東西，當時燉的不少，說是有張宛音的，也有虞玉熙的，她當時沒放在心上，這會聽見，忽然心頭一動，驀地站了起來。
她是真的傻了，放着大好的虞玉熙不用，卻在和張宛音這個名義上的正妃硬碰……
“娘娘！”丫環一驚。
玉麗珠抹了抹眼淚，“走，我們去看看虞側妃。”
“娘娘？”丫環緊走幾步，追上轉了方向的玉麗珠，“娘娘這會已經晚了。”
“很晚了纔好。”玉麗珠咬牙道，回頭看了看書房方向，之前是她想錯了，現在才明白過來，張宛音纔是她最大的對手，虞玉熙身體不好，就是最大的弱點，就憑這個弱點，虞玉熙是沒辦法跟自己爭的……
書房內，封蘭修目光落在張宛音的臉上，聲音溫和：“王妃，此事可成否？”
“王爺，此事可行！”張宛音略有所思之後擡起眼睛，道。
“那王妃覺得是虞側妃過去合適……還是王妃去徵遠侯府合適？”封蘭修繼續問道。
“王爺需要什麼樣的結果？”張宛音並不急着答應，先反問道。
“怎麼說？”封蘭修深深的看了看張宛音，道。
“王爺若只是想問一個結果，並不在意會不會引起他人注意，那是妾身去合適，徵遠侯府三房的女兒，以前和妾身並不相熟，但妾身自問如果和她對面說話，必然也是會有所得的。”張宛音柔聲道。
這話很得封蘭修的心，他其實也是這麼想的，暗中點頭，比起其他的妾室，張宛音果然還是最聰慧的：“此事自然不能多張揚。”
張宛音心領神會：“如果是這樣，那就是虞妹妹最合適了，比起妾身，虞妹妹的宣平侯府和徵遠侯府向來交好，兩家的關係很親密，徵遠侯府的三房，以前雖然高攀虞妹妹，但兩家有來往是肯定的。”
這話其實很有理，封蘭修點點頭，而後長嘆一聲：“虞側妃的身體不好，當初嫁進府的時候，因爲匆忙讓宣平侯很不滿意。”
張宛音心頭一動，莫不是當初虞玉熙搶先嫁進門，還有什麼暗中的緣由不成？怪不得她覺得宣平府對虞玉熙這個女兒，似乎沒有想象中的器重。
這段時間，張宛音一直暗中關注虞玉熙，宣平侯府除了不得不來的事情，其他時候根本看不到人。
虞玉熙背後助力越小，對她越有。
比起玉麗珠，虞玉熙纔是她最大的對手，這一點張宛音很清楚。
“王妃有沒有法子，可以讓宣平侯府主動上門來見虞側妃？”封蘭修繼續道，他也屬意讓虞玉熙出面，但虞玉熙和宣平侯府的關係實在不行，宣平侯甚至沒理會這個女兒，這讓封蘭修心底惱怒。
眼下，虞玉熙和宣平侯府的關係，就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