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同僚眼睛一轉,就要說話。
虞瑞文急忙攔下,看着這話就不是什麼能聽的話:“不管是誰,這人必然不簡單,能讓皇上和幾位重臣不開口,實在是不一般。”
“也是。”同僚嘖了一聲,“如果安國公府還有人在,倒是可以直接上書,求那個告密者的身份,這個人……狠毒如此,害了安國公府上下。”
大家爭議也罷、吵起來也罷,都是旁觀者的身份,幾個重臣是知道的,只是不方便說,如果沒有安國公的至親露面,最後可能就是不了了之,這案子得擱淺。
“好了,不說這事了。”虞瑞文嘆了一口氣道。
“也是,這種事情就不是我們這種人能非議的了……”同僚搖搖頭,忽然問道,“聽說瑞王府出事了。”
虞瑞文一愣;“什麼事?”
“好像是……令千金的事情……”同僚猶豫了一下,“我其實知道的也不是很確切,好像是……跟虞側妃有關係……你還是去看看吧,如果去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什麼意思?”虞瑞文反手一把拉住同僚的手。
說事情最忌這種吞吞吐吐的樣子,半點不痛快。
“這……我也不能亂說啊。”同僚爲難的道。
“你說……你說了我聽着,沒有其他人知道。”虞瑞文拉着同僚左右看了看,往邊上過去,身後又有臣子走過,看到他們兩個外一邊過去,行爲歸鬼祟之極,很是不以爲然,現在也就這種吃閒飯的,還在做出這等行徑。
大家現在關注的都是安國公府事情的後續。
揚山侯府和七公主已經牽扯入內了。
“我其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兩個人到了邊上,同僚壓低了聲音道。
“你說!”虞瑞文的心被高高提起,連聲催促。
“那我就說了,準不準的你也沒在意,反正去端王府看看沒大錯,聽說……聽說,這事和端王府的後院扯上關係了。”同僚伸手在空中輕點,滿臉緊張。
虞瑞文一愣後,急忙搖頭:“不可能,這事……是朝堂上的事情,怎麼會和端王府的後院扯上關係?”
他顯然是不信的。
“你別不信,我幫你解釋解釋,你聽聽。”同僚見他如此懈怠,也急了。
“好,你說!”
“這事……是不是和七公主有些關係?”同僚的聲音越發的低了,兩個人現在還在宮中,可不敢大聲喧譁。
“應該是……有關係的吧。”朝堂上雖然爭執的重點是告祕之人,但也有人偶爾提到七公主的,雖然沒幾句,虞瑞文還是聽得清楚。
“聽說……這事和七公主還有些關係,具體什麼……小弟也沒打聽清楚,就是聽說這事和端王府的……就要扯上關係了。”同僚聲音越發的低了,“你快去看看吧,如果真的牽扯上,那可是大事,甚至還可能會影響到宣平侯府。”
這話不是危言聳聽。
如果虞玉熙真的牽扯在內的話,這事必然會連累到宣平侯府,安國公府出事的時候,虞玉熙還沒有出嫁。
虞瑞文是不相信虞玉熙會牽扯到安國公府的舊事中的,虞玉熙那時候就是一個深閨少女,知道些什麼。
但心裏卻是惴惴不安。
虞玉熙不可能,那錢老夫人和錢氏呢?
關乎錢老夫人的事情,虞瑞文是越發的懷疑起來,錢老夫人算計自己,讓錢氏進了門,生下虞玉熙之後現在進了端王府。
隱隱的總讓人覺得不安。
這裏面有事!
“你這消息是哪來的?”定了定神,虞瑞文問道。
“你知道的,我有一個妹妹在宮裏。”同僚道。
的確,他有一個妹妹在宮裏,是皇上的妃子,雖然不算得寵,但也生下一女,算得上還可以,也是宮裏有份位的嬪妃。
“宮裏傳來的消息?”虞瑞文懂了。
“宮裏傳來的消息,但……”同僚又道,“不是很準,有些事情我妹妹也不會主動告訴我,就算她知道一些,也不會告訴我許多,有些還是我自己猜的,至於猜得準不準……這事就……不清楚了。”
同僚一攤手。
兩個人都不是那種特別能幹的,就算消息傳錯也不是很特別的事,虞瑞文點點頭,心事重重地和同僚離開。
站定在宮門前,看了看自家馬車,一時拿不定主意,是回府還是去端王府。
“宣平侯。”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
虞瑞文轉過頭,看到衆星捧月一般的端王,緩步走過來,一臉溫雅的笑意,到他面前極恭敬地先行了一禮,算是晚輩見過長輩。
“宣平侯客氣了,本王正有事要找宣平侯。”封蘭修一如既往的溫和,微微一笑道。
他們兩個也算是翁婿,聽他們兩個有事要說,原本跟在封蘭修身邊的一衆臣子,一個個地告退。
兩人有私事要說,他們這些人怎麼還會沒點眼力勁呢!
都說宣平侯之女進了端王府,兩家的關係卻並不親近,現在看起來果然是傳言害死人,宣平侯和端王兩個關係分明是極好的,端王有事要跟宣平侯說,宣平侯也沒有拒絕。
虞瑞文是想拒絕的,但他最終沒拒絕,虞玉熙和錢老夫人的事情重重地壓在他心頭,端王主動過來,倒是免了他的猶豫。
這事不鬧清楚,他回去也不安生。
“宣平侯,可否隨本王回府再說?”封蘭修看着他,微微笑道。
“有勞王爺。”虞瑞文終於妥協,點頭。
“宣平侯是本王的長輩,又哪裏能說有勞不有勞,況且玉熙也很想念宣平侯,之前病着不便去看望宣平侯,這次宣平侯過府倒是可以帶着玉熙回去一趟。”
封蘭修隨和地笑道,伸手往外一引。
虞瑞文現在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這會已經隱隱後悔,卻也不得不含笑跟着封蘭修往前走。
上了馬車,宣平侯府的馬車跟在封蘭修的馬車之後。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進了端王府的門。
虞瑞文才下馬車,就看到虞玉熙一臉驚喜的看着自己,臉色蒼白中帶着幾分病容。
“父……父親?”虞玉熙看着虞瑞文眼淚立時就紅了。
“側妃娘娘。”虞瑞文微微低頭。
“父親!”虞玉熙上前兩步,腳下匆匆間失了往日的冷靜,上前兩步之後,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虞瑞文的身前,眼淚已經一串串地落了下來:“父親,您……您來看女兒了嗎?您真的來了嗎?”
說完,已經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頭伏在地上:“父親……女兒現在只有您了……現在也只有您了。”
她哭得氣虛體怯,甚至有些喘不上氣來,眼見着委屈到了極點。
“你……起來吧!”看着眼前的女兒,虞瑞文莫名的想起虞玉熙以前的事情,那個時候他最在意的女兒,就是虞玉熙,也是真心的想護着這個女兒一生,想把最好的都送到這個女兒手上。
說是掌上明珠也不過如此!
“父親……女兒寧願跪死在這裏。”虞玉熙哭成了一個淚人,“母親……已經不在了,父親……父親……女兒錯了。”
一句“錯了”淚如雨下……
看着這樣的虞玉熙,虞瑞文神情苦澀,甚至一下子不知道要怎麼辦?他的這個女兒,曾經是那麼上心的一個女兒。
“玉熙,先起來吧,到裏面去說話,怎麼就能擋在這裏。”封蘭修柔聲斥責道。
“王爺……”虞玉熙還想說什麼。
封蘭修已經上前把她扶起:“你的身體還沒有好全,又何必到這裏來接本王,別再哭了,太醫說你身體要好好養着在,否則恐怕……”
這話裏的意思讓虞瑞文的心頭一緊,他現在雖然忌諱這個女兒,卻也不願意白髮人送黑髮人。
“先起來說話吧。”虞瑞文終於開口。
“父親!”虞玉熙淚眼迷離地看着虞瑞文,“父親,我錯了,女兒錯了,女兒後悔了!”
一句話都彷彿敲打在虞瑞文的心上,心狠狠地被揪疼。
自己二女兒的性子,向來有幾分傲氣,現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卻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心裏是真的後悔了。
虞瑞文心裏猶豫痛苦,用力地閉了閉眼睛,聲音嘶啞之極:“先起來說話吧!”
“是。”虞玉熙這一次沒再說什麼,用帕子抹了抹眼淚,扶着丫環的手站起,紅着眼眶,卻露出一臉的笑意,“父親,我陪您說說話。”
虞瑞文看向端王。
封蘭修揮揮手:“宣平侯自便,本王也是因爲虞側妃的事情,才邀請宣平侯過來,現在有什麼事情,你們父女兩個自己商議吧,本王還有事,就不陪宣平侯了。”
說完,帶着人先行離去。
“父親,您跟女兒過來。”虞玉熙道,在前面走了幾步,見虞瑞文沒有跟上來,怯生生地轉過來,眼神哀婉:“父親?”
虞瑞文無奈的又是長嘆一聲,人既然已經到了端王府,現在再後悔已經沒什麼用,腳下微動,跟在虞玉熙往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