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相，我們是皇上的重臣，也是皇上的臣子，事實擺在面前，皇上都認同了，明相又何故如此？莫不是明相覺得明和大長公主人品不錯？聽聞明相夫人和明和大長公主關係極好。”
玉相冷冷一笑,明相是右相，他是左相，左相的地位低下右相，這麼多年玉相一直很不甘心，他有才識，有背景，也得皇上重要，可偏偏就是被明相壓制，兩個人的年紀差得還不大，每每想到這點,玉相心裏就很不忿。
明相和太后有關係，但並不是太后娘娘嫡親的親人，而自己卻是皇后娘娘嫡親的兄長，誰親誰疏很明顯。
可偏偏他就是左相。
“聽說玉相夫人孃家和明和大長公主還是有親的，這門親事還是玉相夫人介紹的。”明相笑了。
如果從這上面論起，誰也得不了好。
明和大長公主交遊滿京城，哪一家和她沒來往過，她以往的身份尊貴，許多世家都巴結道她。
所謂玉相夫人和明和大長公主有親的事，其實是玉相孃家的人娶了順陽侯府的一位族親，兩家算是有了聯姻關係。
玉相一噎,方纔只顧着想壓明相一頭，沒想到自己身上也不乾淨。
“明相說的是。”畢竟是爲宰相的人，城府深，知道自己方纔失了態，笑意立時泛上，“明和大長
公主的事情，也是不能久拖的，誰也不知道後面會拖出什麼。”
這話明相認同，點點頭，卻沒說話。
“明相，此事我會去查證，不會再有像安國公府這樣的事情，這事說起來也是我們的錯，當時沒有勸皇上好好查查。”玉相表面上很大度，說着認罪的話，對於安國公府的事情表示後悔。
明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勞煩玉相到大理寺好好查一查。”
“明相要不要派一個人跟着我一起過去？”玉相主動邀請道。
明相沉默了一下，“刑部侍郎可以陪同一起去大理寺。”
這個刑部侍郎爲人剛正不阿，明相很是認同。
“好，那我現在就去大理寺看看，明相差刑部侍郎也過來，正巧這種事情也得和刑部一起論案。”玉相點頭應下，態度極佳，彷彿之前說的話原本就是隨口之言。
兩位相爺和和睦睦的一起出宮，上了馬車後分道揚鑣。
馬車內，玉相笑容退去，面容變得陰森，向着窗外明相離開的方向，不屑的冷哼一聲：“不識擡舉的老狐狸！”
從城外回來。
齊王府的馬車在前，中山王府的馬車在後。
進城後走了一段路，中山王世子回府去，路面上積雪未消融，馬車的速度並不快，轉過一個路口，再往前就是進宮的大道，對面忽然過來一輛馬車，兩下里其實都不快，但就是這麼撞上了。
坐在馬車裏的明相身子搖了搖，頭直接就撞在車廂壁
上。
“相爺，您怎麼樣了？”馬車外小廝急忙地問道，馬車伕拉住馬車，不敢再走動。
其實撞得並不嚴重，不過明相的頭卻是撞的很疼，伸手摸一摸，頭還鈍鈍的疼，定了定神，才道：“沒大事，還好。”
對面的馬車上已經跳下一個人，正一步步走過來，路面有些滑，走得並不快，小廝怒匆匆的看過去，正想斥責，忽然發現這人還是自己見過的。
齊王世子身邊的內侍。
齊王世子有時候去御書房的時候，小廝在外面等着明相，見過還不只一次，因爲是齊王世子的內侍，特意的多關注了幾分。
“相爺，好像是齊王府的人。”沒待內侍過來，小廝忙向馬車裏稟報。
明相按着頭的手一鬆，目光沉重起來，吩咐道：“好好說話。”
齊王世子出了名的難說話，沒事也能惹出三分事，更何況現在還真的有事了。
“你們是哪一家的，怎麼都不看路？這若是把我們世子撞個好歹，你們賠得起嗎？”內侍過來，踩了一腳的雪，斥道。
“是你們先撞過來的。”小廝雖然得了吩咐，但還是不太服氣，他們這邊走的是直道，對方是從側面過來的，若說撞，是齊王府的馬車先撞過來。
“胡說，分明就是你們故意撞過來的。”內侍不服氣，瞪着小廝。
小廝有些慌，這如果是其他人，不管是誰對上自家相爺都是客客氣氣的，但這位齊王世子可不好說。
車
窗處簾子一掀，明相的臉從車窗外露出，溫和地看向對面的馬車：“是齊王世子嗎？”
對面的馬車處簾子同樣一掀，封煜露出臉，看到明相也是愕然了一下，而後俊眉揚起笑了：“原來是老相爺，倒是沒想到還撞到了自家人，可真是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對面的馬車居然是明相，內侍也認了出來，自然不敢再強橫，陪着笑臉退在一邊。
“世子行色匆匆這是從哪裏來？”明相笑問道。
“才從城外賞了梅回來，和大堂兄、二堂兄一起去的，後來兩位堂兄急匆匆地回來，我不急就留了一會，現在正準備去看看皇祖母，明相這是纔出宮？”
封煜笑眯眯地道。
端王勇王急匆匆回來，不用說是因爲明和大長公主的事情。
“有事先出宮。”明相含糊地道，忽然心中一動，看了看封煜提醒了一句，“天色已經不早，路上還打滑，世子不如明日再進宮見太后娘娘。”
“天氣的確不太好，之前還是大太陽的，現在看着可能還要下雪。”封煜眯了眯眼睛看向天空。
太陽是沒了，其實也不只是因爲天上有烏雲，還因爲天色漸晚，冬日的天原本就不長。
“算了，我反正也沒地方去，就先去看看皇祖母，聽說今兒京城挺熱鬧的，我回去也沒什麼事情，索性先進宮。”
封
煜混不吝地道。
這話不好接，明相雖然心裏有準備，這會也覺得有些尷尬，這位世子還真的是一始既往的愛看熱鬧，唯恐天下不亂，明知道這會太后心裏煩，還自己一定要拱上去，還真的是不知道要說什麼。
“世子請便。”明相不再說什麼，正欲讓馬車伕拉開馬車。
對面齊王府的馬車已經先一步拉開，錯過一個馬頭後，封煜搖了搖手中的摺扇，嚮明相招了招手，馬車揚長而去，直奔宮門。
這種時候進宮，哪怕是齊王世子也討不了好！齊王如此人物，卻沒想真的生了一個混的！
明相暗中搖了搖頭，吩咐自家馬車緩慢前行。
雪天路滑，還是小心爲主。
“沒成？”六公主神色不悅地問道，張宛音連這點小事都沒辦妥！
“我們主子說虞三姑娘對端王府的人很有戒心，恐怕以後也不太行。”婆子小心翼翼地稟報道。
“對端王府的人有戒心是何意？”六公主沒接受這個答覆，面色沉了下來，“你們王妃之前答應的我好好的，現在這是不願意了？要推開手？”
“六公主，我們王妃實在沒辦法，昨天原本還想試試的，後來明和大長公主出了事情，我們王爺和王妃匆匆回府。”
婆子道。
“我以前還以爲端王妃是個人物，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宣平侯府的姑娘都擺不平，也怪不得你們王妃比不得虞玉熙。”
六公主不客氣地嘲諷道。
婆子一句話也
不敢吭聲，只紅着臉聽着。
“回去稟報你們王妃，這件事情還得麻煩你們王妃，總是你們王妃答應過我的，我可以緩幾天，但也只能緩幾天，事情已經進行了，而且此事天知、地知，我知，你們王妃也知。”六公主說得很緩慢，臉上雖然帶着笑，只是笑意冰寒。
張宛音想抽身？她既然能讓張宛音同意，又豈會讓她這麼簡單地脫身？這麼大的事情，張宛音還以爲自己是隨便說說的不成？
小時候張宛音表面上跟在七公主身後，在背後卻和自己關係極好，有時候甚至和自己一起捉弄七公主。
如果不是有她在，自己那會必然喫虧。
張宛音自小就會左右逢源，七公主、六公主，別人只能選一個，她卻能兩個都處得好……
左右逢源，兩邊都想討好，既然做了，六公主又怎麼會讓她逃走，如今可不是小的時候了，
這件事情在張宛音同意的時候，就已經進行了，現在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事情不可能中斷。
母妃已經說了王氏女不能留……
婆子哆嗦了一下，“奴婢……奴婢回去就稟報我們王妃。”
六公主身子往後一靠，神色悠然中帶着幾分冷厲：“回去告訴你們王妃，這事還得她勞心了。”
“是，是是！”婆子連連應聲退下，等到了門外，額頭上已經冒冷汗，背心處也一片潮意。
也不敢再在外面耽誤時間，急匆匆的回府稟報。
張宛音
聽了婆子的話，眉心處狠狠打結，六公主這是賴上自己了，不行也得行的意思？手握起又放下，揮揮手讓婆子先退下，這事比她想象的要棘手。
“娘娘，怎麼辦？”等婆子退下，玉硯目光中有幾分慌張。
六公主比起七公主可狠多了，如果真的逆了她，此事絕對不會善了。
“幫她辦。”張宛音一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