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欺騙了天下人。
揮揮手，讓人下去，封蘭修讓人把張宛音傳過來。
張宛音來得很快。
等她行過禮之後，封蘭修擺擺手，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王爺？”張宛音不安。
“王妃見過許淑妃嗎？”封蘭修直接開門見山。
“妾身見過許淑妃。”張宛音點點頭，雖然次數不多，但她以前的確是見過的，看了看封蘭修的臉色，張宛音又加了一句，“王爺，這次回京後，聽說許淑妃病得越發的重了，倒是沒見過。”
“以前你見得多嗎？”封蘭修問。
張宛音搖搖頭：“其實以前也很少，都說許淑妃是胎裏帶來的病，拼命生下勇王已經是不易，也因此更病弱了。”
“還想得起她的容貌嗎？”封蘭修繼續道。
張宛音道：“已經很久沒見過許淑妃了。”
“有沒有覺得許淑妃和皇后娘娘長得極像？”封蘭修反問。
張宛音一驚，臉色大變，應該也是想到了什麼，愕然地看着封蘭修。
封蘭修無聲的點點頭。
張宛音驚得手一哆嗦，“王……王爺！”
“你再想想許淑妃是如何打扮的！”封蘭修沉聲道，有些事情過去得太久，也因爲當時太小，細想起來，許淑妃的確有幾年未見人了，都說許淑妃眼看着不太好了，但現在也已經熬了這麼多年。
“許淑妃身體不太好，一般不出席皇家的宴席，皇上和太后娘娘看在勇王的份上，都讓她好好養病，不必去向太后和皇后請安，每一次出來，都得讓人扶着，似乎走幾步路都得喘上一喘，臉色蒼白沒有血色，不是咳嗽就是風寒。”
張宛音依言回憶道，記憶其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位許淑妃是宮裏身體不好的那位。
說到這裏張宛音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封蘭修，才道：“妾身覺得當歸許淑妃的狀態和虞側妃有些像。”
如果許淑妃是裝的，那麼虞玉熙可能也是裝的。
“虞側妃不同，太醫診斷過。”聽張宛音提到虞玉熙，封蘭修不悅地皺了皺眉頭。
張宛音低頭：“妾身只說許淑妃和虞側妃的樣子有些像，並不是說虞側妃有什麼問題。”
“許淑妃病得不輕，免了給太后和皇后的請安，一病這麼多年，連父皇也不去看她了，平時只派了一個太醫一直在診治她。”封蘭修沉聲道。
“她每次見人的時候，都裹得很嚴實，不只是身體，連臉也是，聽說不能吹寒。”張宛音又想起一個新的特點，也怪不得她現在想起許淑妃的樣子，什麼都記不起來，其實就在當時，她也沒看清楚許淑妃的容貌。
“聽說許淑妃入宮的時候，也是容色過人的，但就在生下二弟之後，身體不行了，而後越發的不能見人。”封蘭修若有所思。
“王爺，會不會現在的許淑妃和皇后娘娘長得越發的像了？”張宛音突然道。
“有可能！”封蘭修沉默了一下後，點頭，“許淑妃當初進宮的時候年紀不大，生下二弟的時候也年輕。”
因爲年輕，當時可能沒那麼像，但後來越發的像了，臉慢慢的長開了。
這麼一想，就更確定了。
“王爺，如果許淑妃真的和皇后娘娘有血緣關係，那勇王……”張宛音順着這思路往下想，心頭狠狠地一震。
如果是這樣，那麼皇后屬意的是誰，就很清楚了。
封蘭修陰沉着臉沒應答。
如果是這樣，他早早地就輸了。
見封蘭修陰沉着臉沒說話，張宛音試探着問道：“要不要告訴太后娘娘，這事太后娘娘必然不知情。”
“現在這麼說只會讓父皇和太后覺得本王野心不小，這事不能由本王……”封蘭修看了一眼張宛音，“或者本王的人提出，就算許淑妃真的是皇后的妹妹，這事也只能由一個意外說明。”
如果是他，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會引起父皇的猜忌，此事他不能做，張宛音也不能做。
“那要如何？”張宛音不安地道。
封蘭修繼續沉默。
“王爺，或者事情還沒有壞到這種程度，七公主現在落得如此地步，皇后在皇上面前，也失去了往日的體面。”見他一時沉默，張宛音忍不住安慰他道。
“七公主的事情，現在想想的確是極好，如果她一直不出事，皇后更不可能出事，父皇只會更信任皇后，到時候立誰爲儲君，也只能是皇后說了算。”封蘭修點頭，就這一點上他還得好好的謝謝封煜。
如果不是他幾次三番的鬧騰，現在七公主和皇后可能還是無懈可擊的。
“但是……皇后畢竟是皇后，還有玉相。”封蘭修沒那麼樂觀。
向來覺得自己和儲君之位一步之遙，只需稍稍努力一番，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封蘭修現在又是憋屈，就是憤怒。
只恨自己知道的晚了一些。
“王爺，能不能想法子讓齊王世子掀開這個真相？”張宛音見封蘭修煩躁之極，柔聲提議道，“所有人都知道齊王世子鬧騰，如果他鬧騰到許淑妃處，讓人看清楚許淑妃的相貌，會不會讓皇上懷疑皇后和許淑妃？”
“封煜不會去鬧后妃，許淑妃和他沒有半點交集。”封蘭修搖搖頭，後宮之人，除了太后和皇后，其實封煜很少見其他嬪妃，當然有一些去太后請安，封煜也會見到，但如果不去請安的，封煜絕對不可能主動去找。
許淑妃住的是主宮，也不是誰想騙過去就能騙過去的。
這一點實行起來有難度。
“如果……如果……”張宛音猶豫得很，看了看封蘭修欲言又止，顯得心裏有顧慮。
“王妃有話，只管講，你與本王是夫妻，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封蘭修看出她的意思，一臉正色地打消她的顧慮。
張宛音感激地對着封蘭修站起身，又是盈盈一語，而後站直身子，聲音微微有一絲顫抖：“王爺，您覺得虞兮嬌如何？”
繞來繞去，人選又落到了虞兮嬌的身上……
人選繞到虞兮嬌的身上，封蘭修其實也覺得滿意，七公主也是因爲惹了虞兮嬌，最後才惹到封煜身上。
直接讓封煜直接掀出此事，恐怕不行，但如果是繞到虞兮嬌的身上，倒也不是不可以，還是有些可行性的。
但現在又有一個新的問題。
“虞三姑娘和堂弟就要大婚，現在哪裏也不能去，特別是之前還出了虞蘭燕的事情。”封蘭修道。
“那就等大婚後，大婚之後她總要進宮去見各宮娘娘，如果那個時候淑妃不見人，齊王世子會不會惱怒？”張宛音想了想道。
“如果只是不見，應該不會，但可以適當地動作一番。”封蘭修沉吟了片刻道。
這裏面可操作性很強，當然也需要張宛音在裏面使力。
“最好是讓許淑妃身邊的人不待見虞兮嬌，或者虞兮嬌慢待了許淑妃身邊的人。”
不直接和許淑妃對上，可能性更大！
“王爺說的是，就算許淑妃心思沉深，她身邊的人未必就個個明白這裏面的意思，個個與她同心。”
張宛音心領神會。
“那就確定放在封煜大婚之後。”封蘭修道。
張宛音點頭，她現在盯着錢老夫人，一想到錢老夫人可能知道她的祕密，她就坐立不安，根本靜不下心來找虞兮嬌的麻煩。
這段時間，就在虞兮嬌到大婚的這段時間，她正好找機會處理了錢老夫人，之後才和王爺同心，一起把許淑妃的事情翻出來。
“王爺說的是。”張宛音認同。
“你沒事的時候，多去宮裏陪陪太后娘娘，若有什麼事情，也可以幫着太后處理了。”封蘭修又叮囑道。
“王爺放心，臣妾會進宮陪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最喜歡的就是王爺和妾身關係和睦。”張宛音柔聲道。
封蘭修伸手拉住她的手，輕嘆：“本王與你同心，以後所有的一切也會和你共享，等你生下子嗣，就是本王的嫡長子。”
皇家的嫡長子，就是繼承人了。
這是封蘭修明明白白地說出要張宛音生下嫡長子的話。
張宛音激動的臉色微紅，含情脈脈地看向封蘭修，聲音嬌柔若水：“王爺，妾身一切都聽你的。”
“你沒有嫁進門，本王就答應過你，不會讓別人先生下子嗣，如今本王依舊這麼認爲。”封蘭修眼眸溫和含情，“你是本王的結髮妻子，也是和本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在本王的心中，你是最不同的。”
這一句話，每一句都是暖心的，暖得張宛音眼眶都紅了。
反手緊緊地拉住封蘭修的手，聲音激動地顫抖：“王爺，妾身……妾身多謝王爺看顧之恩，妾身知王爺的心意，定不辜負了王爺。”
“好了，先回去休息，別累着了。”封蘭修溫和地拍了拍她的手，“身體好了，進宮見太后娘娘，也不會太累着。”
皇后既然靠不住，太后就至關重要了。
封蘭修覺得現在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李賢的才智他向來推崇，由李賢在暗中替他籌謀比較好。
只恨安慶和怎麼會這個時候進京，更恨他就這麼盯上了李賢，以至於自己現在身邊少了謀算之人。
府內雖然也有謀士，但總是不及李賢。
封蘭修因爲猜到了許淑妃和皇后的籌謀，焦慮不已，錢老夫人同樣也是焦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