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鳳圖春史 >第131章 危險
    幫什麼忙?

    劉純度的表現讓鄭吉心中狐疑。

    她並不是不想幫他的忙,只是他在她面前一向都十分直率,像這樣子明顯遮掩的情況,極其罕見。

    這個忙,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

    鄭吉看了看他,爽快地點了點頭:“說吧。什麼忙?”

    劉純度看着鄭吉身後的長定率士兵,黝黑的臉上竟然有些漲紅。

    “……”鄭吉難得無語了。

    劉純度也會不好意思?還是不想讓旁人知道這是什麼忙?

    隨即,她便聽得劉純度說道:“殿下,不如咱們去分甘樓聚一聚?”

    這意思,就是不想當着衆人的面說出這個忙了。

    鄭吉想了想,點頭應承了。

    正好,她也想問一下有關武閣藏庫的事情。

    前一世,武閣藏庫的消息劉純度偷偷傳給她的,估摸着時間,消息給他的,這個時候他應當知道了關於武閣藏庫的多少消息。

    這個事情,她也不願意當衆詢問。

    很快,鄭吉和劉純度一行便來到了分甘樓。

    甫坐下來,鄭吉便直奔主題:“說吧,你到底要本殿幫什麼忙?”

    劉純度垂下肩膀,欲言又止,一雙銅鈴大眼竟然可憐巴巴,好像大狗似的。

    鄭吉對他很瞭解,當他闖禍又需要有人幫忙擦屁股的時候,就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看來,這個忙真的不簡單了。

    “此處又沒人,你與本殿不必見外。出了什麼事情?”鄭吉再一次說道。

    石定方他們都在房間外面等着,她還特意讓他們離遠了一些,不讓他們聽着這些隱私。

    劉純度思索了一下,大概覺得自己與鄭吉的情誼的確身後,又或者是真的需要她幫忙,也不再扭捏了,直接說道:“殿下,是這樣的,我想跟您借點錢……嗯,數額有點大。”

    借錢?

    鄭吉實在是沒有想到,劉純度所說的幫忙,竟然會是這個借錢。

    他的父親乃是金吾衛副將,在京兆當中也算是位高權重。

    劉純度的幾個兄長也都是能幹之人,各自妻子也都經營有方,劉純度缺什麼都不會缺錢,爲何要問她借錢呢?

    她想到了前世劉家的事,心中隱隱有所猜測,卻又覺得不可能。

    現在只是永寧五年,應該不會的……

    不用鄭吉詢問,劉純度就嘆了一口氣,老老實實地說道:“殿下,是這樣的。我看中了一處馬場,想把它盤下來,但是還缺一些銀子,大概是五萬兩……”

    鄭吉聽了,臉色立刻變了,氣息都岔了岔。

    剛纔她隱隱猜到了馬場,卻還是心存希冀,沒想到,劉純度果然是爲了馬場。

    還是馬場!

    前一世,劉家之所以出事就是因爲馬場!

    她盯着劉純度,神情嚴肅:“劉六,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盤下馬場,哪裏的馬場?”

    劉純度在家中排行第六,因尚未及冠,當然沒有表字,所以親近的人都會叫他劉六。

    但鄭吉卻很少這樣叫,通常情況下,她直呼“劉六”,要麼是很開心,要麼就是很生氣。

    眼下,顯然是後一種情況了。

    劉純度不明所以,訥訥道:“殿下,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馬場而已,哦,我看中的是丹丘馬場。”

    鄭吉怒極而笑,冷聲道:“你在說什麼胡話?馬場而已?”

    要知道,國朝的馬場都是由太僕寺典廄署所掌管,馬場乃是馬政最主要的事務。

    民間當然修建馬場、放牧馬匹,但是國朝規定了兵將之家不能養馬,這是爲了防止兵將把馬匹據爲己有,從而爲軍中帶來動盪。

    劉純度作爲金吾衛副將軍之子,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

    他肯定知道自己不能沾染馬場,竟然這樣大咧咧說出來?

    他還不到十六歲,卻非不到六歲!

    再說了,五萬兩,這是一筆天大的金額!

    姜家用來打通劍南商道,也只是準備十萬兩而已。

    劉純度卻一開口就是五萬兩,由此可見,他根本就不知道五萬兩是什麼概念,能辦多大的事情!

    這個瞬間,鄭吉很想扒開劉純度的腦袋看看,看看裏面塞的是不是稻草。

    難怪,先前他欲言又止,不敢當衆說出此事!

    不管是從馬場的管理,還是錢財數額來說,劉純度都不應該去做這個事情。

    他想必也清楚這一點,所以纔會請她幫忙。

    但是……既然知道不應該去做的事情,爲什麼要去做?

    他在她面前說了出來,還缺銀子,顯然已經着手在做這個事情了!

    偏偏,前一世劉家出事,就是因爲馬政!

    她原以爲,時間還很充足,因爲劉家出事很晚,比姜家出事還要晚幾年,是六七年之後的事情了。

    就算後來劉家是因爲馬政纔出事,她也不曾聽聞劉純度與馬場有什麼關係,因爲那時候他已經進入軍中歷練了。

    原來,她只是不曾聽聞,卻不代表不存在。

    現在還是永寧五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劉純度已經在打馬場的主意了。

    也就是說,劉家的隱患,從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埋下了。

    爲什麼,前一世劉純度並沒有跟她說這些事情呢?

    劉純度被她冷硬嚴肅的神情嚇了一大跳,低聲道:“殿下,你別生氣,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我沒有沾手這個馬場,我是通過別人去做的。這個馬場我已經考察過很多次了,那裏真的很適合放養馬匹,難得它要讓出來了,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他胡亂說了一通,見到鄭吉的神情越來越難看,才後知後覺地補充道:“你放心,我手腳做得很乾淨的……”

    鄭吉氣笑了,語氣都拔高了:“你手腳做得很乾淨?你才幾歲?能做得多幹淨?”

    她真是不明白,劉純度爲何會這樣想,這不是天真,這是傻了!

    “殿下,這您就不知道了吧?我敢說我做得乾淨,是因爲我找的人有本事,他絕對會將事情都辦得妥妥當當的!我現在就差了銀子而已……”

    他越是這麼說,鄭吉就越擔心,她腦中倏地想到了一個可能,盯着劉純度問道:“你不沾手馬場,那通過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