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鳳圖春史 >第166章 滿頭霧水
    此刻的杜鳳句,正如鄭吉所料的那樣。

    抓心撓肝,又苦惱不已。

    長定殿下怎麼可能會是夜探太傅府的人?

    他合上眼,回想着當晚的情況。

    其實也不用怎麼回想了,當晚的情況,被他反覆想過無數次。

    只是,一直都沒有得着而已。

    那晚出現在他房間外面的人,就只出現了那麼一次,因爲用了義父的武功心法,所以才從韋豔手中逃脫了。

    後來,這個人再也沒有出現了。

    但是無論是他還是韋豔,都始終沒有放棄追查。

    能夠使用義父武功心法的人,這就是橫在他們心間的刺。

    現在韋豔說,已經確定了此人,就是長定公主!

    驚愕過後,杜鳳句緩緩說道:“不可能……”

    “公子,但是屬下看得很清楚。長定殿下能那麼悄無聲息地進入林家,不可能憑藉在武閣所學到的本事。”

    從長定公主出了公主府之後,韋豔便已察覺到了。

    但是他擔心自己的行蹤暴露,所以並沒有跟得太貼。

    天色十分黑暗,他其實沒能看清楚她的動作心法。

    真正讓他懷疑的,恰恰就是長定公主摘下面具的時候。

    不管是呂師還是公子,都一再說過,所有人的行爲都有目的,長定公主的行爲明顯不符合一般邏輯。

    她既然喬裝打扮,那爲何一個照面,便自述身份?

    巴不得告訴所有人她是長定公主。

    必定是爲了遮掩什麼祕密。

    韋豔甚至不用做什麼思考,就能猜到長定公主想要掩飾的是什麼。

    畢竟,他已經暗中盯了長定公主那麼長時間。

    “韋豔,我並非在否認你。只是,你認爲義父的武功心法,有可能被人學去嗎?”

    這纔是杜鳳句真正苦惱的地方。

    長定公主夜探太傅府,這很有可能,但是她懂得義父的武功,這怎麼可能呢?

    沒有人比他更懂得義父的武功奧祕了,若沒有言傳身教,就算得到了義父的武功祕籍,也學不會。

    義父驟然而逝,過世的時候,身邊就只有他一個人,還吐着血說讓他記得找一個傳人,莫讓他的武功心法就此失傳了。

    所以,長定公主是怎麼學會義父的武功心法的呢?

    韋豔張了張口,沉默不語。

    的確,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事實上,早在長定宴的時候,他就懷疑長定殿下就是從他手中逃脫的人了。

    畢竟,在場那麼多人,包括石定方在內,在刺殺出現的那一刻都沒能反應過來。

    但韋豔當時的目光,一直就落在永寧帝身上。

    他看得很清楚,幾乎在暗器起來的那一瞬間,長定公主就能動了。

    那麼敏銳的反應、那麼快速的動作,顯然是經受過無數次生死訓練的人。

    而不是長定公主所說的那樣,她剛好站在永寧帝跟前,所以才能恰恰擋住了暗器。

    隨後的日子裏,韋豔與長定公主的接觸越多,心中就越發懷疑。

    所以,他纔會密切監視着長定公主府。

    直到今晚,才終於確定。

    韋豔的一切行動,杜鳳句都知道的,心中也曾做了無數次推演。

    只是,這個事情本身就是一個很詭異的事情。

    他確信,長定公主不可能懂得義父的武功心法,但她偏偏使了出來!

    他看着同樣神色苦惱的韋豔,忽然笑了起來:“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去問殿下吧。”

    他記得韋豔說過,當初她是喚他“桃花大人”,能知道韋豔的真正身份,這本身就太詭異了。

    更甚至,她主動摘下面具,就是篤定韋豔不會傷害她。

    爲什麼?因爲她知道韋豔是他的守衛。

    她所篤定的,是他不會傷害她。

    這是爲什麼呢?

    畢竟,他纔回來京兆多長時間?

    再者,他的父親與姜貴妃素來不和,她怎麼會那麼篤定他不會傷害她?

    杜鳳句腦海中出現的,是她鳳眸中偶爾閃過的渴望和深沉。

    那種剋制不住,想要據爲己有的慾望……

    是針對他這個人的。

    “啊?公子,這……”韋豔糊塗了,不明白自家公子爲何這樣說。

    直接去問長定公主,這是什麼意思?

    杜鳳句摸了摸自己的臉,非但沒有回答韋豔,反而還問了一個更加莫名其妙的問題:“韋豔,你確認,你的易容術的確無人能分辨不出來?”

    “……”韋豔更加糊塗了,他下意識就想堅定地點點頭,但是見到自家公子略帶一絲戲謔的目光,出口的就成了:“應該吧……”

    若不是有這麼一手出神入化的本領,當初他早就死在宮裏了。

    公子對他的本事是深信不疑的,但這麼問……明顯是心存懷疑了。

    他腦中一個激靈,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張桃花般昳麗的臉容難得失色。

    “公子,您是說……”

    不會的,這更不可能!

    杜鳳句摸了摸自己的臉容,殘忍地戳破了他的幻想:“沒錯,我懷疑長定殿下早就認出我了。”

    不然,不會一開始就青眼相待。

    不然,不會這麼盡心盡力地幫助他。

    長定公主對他,或者說,對杜鳳句,有着非同一般的信任。

    或者說,感情。

    如此,長定公主的種種舉動,就能說得通了。

    但在他這裏,這就更加離譜了。

    在杜鳳句快二十年的人生裏,從他有記憶開始,就沒有與長定公主有過接觸。

    連接觸都沒有,何來的感情呢?

    或許真的有人白髮如新、傾蓋如故,但這不應該發生在他和長定公主之間。

    義父說他心眼最多,父親也說他腦子靈敏,但杜鳳句覺得,就算長再多心眼、腦子再靈敏,也想不通長定公主的舉動。

    不過,還好。

    除了心眼和腦子之外,他還長了嘴巴。

    既然想不明白的事情,那就直接去問就好了。

    長定殿下直接摘下了面巾,不就是告訴他,讓他去找她?

    至於她會說什麼,他能不能知道真相,那都是在見面之後的事情了。

    於是,長定公主府一大早就收到了一張拜帖。

    來自太傅府杜鳳句的拜帖。

    鄭吉打開拜帖,看到“欲三天後拜訪殿下”的字樣後,微微笑了起來。

    鳳句倒是遵公主府的規矩,但是她……卻等不了三天那麼久了。

    她正欲傳喚李行恩,便見到他匆匆走了進來:“殿下,林鶴雲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