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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5章直鉤

    聽到秦胄的稟告,鄭吉挑了挑眉:“不尋常?如何不尋常法?”

    “有一個兵卒在暢歡樓醉後說了一句話,說……兩位夫人死得那麼可怖,誰敢提?”秦胄回答道。

    就是這麼一句話而已,只透露了魏闕兩位妻子之死,再多的信息便沒有了。

    事實上,即使是這麼一句話,秦胄也費盡了心思才能得到。

    他從魏闕身邊的兵卒下手,觀察了許久才物色到一個去暢歡樓的兵卒,又使了許多銀兩,才讓暢歡樓的姑娘灌醉了該兵卒,又哄騙了許久,才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其他的,他都可以不說,但是銀子一事,他必須要着重說了。

    “殿下,屬下花費了那麼多銀子才得了這麼一句話,您看……”

    他巴巴望着鄭吉,等待她的表示。

    鄭吉瞭然,點頭道:“銀子不必擔心,繼續說下去。”

    “是!”秦胄來了精神,繼續道:“這話想必是極爲重要的,所以屬下以爲,魏闕求娶十五公主是有原因的,或許就是與其兩任妻子之死有莫大的聯繫。”

    不然,秦胄想不明白魏闕爲何會求娶十五公主。

    十五公主年紀還這麼小,魏闕都死了兩任妻子了,就算官階再高、再得太子殿下重用又如何呢?

    別說是公主,秦胄覺得,就算是自己女兒,也是不合適的。

    鄭吉看了秦胄一眼,並沒有什麼表示。

    秦胄雖然表現得貪財,但實則還是個內心赤誠之人,他自己與妻子不離不棄,大概是想不到,這個世上有些人是把妻子當貨物當畜牲一樣的。

    秦胄覺得魏闕不配娶鄭釧,但多的是人覺得鄭釧這樣一個不受寵的公主,得以嫁高階將領,乃是福分了。

    所以皇后纔會對鄭釧那樣說……

    “既知這兩任妻子之死有異常,那就繼續查下去吧。”鄭吉吩咐道。

    她答應鄭釧的事情,定會做到。

    這個皇妹,就如母妃所說的那樣的確是個可憐人。

    不過……

    這麼可憐、在宮中毫無存在感的人,前世也有一個寧願拼盡一切包括性命去爲她申冤報仇的人。

    這算是什麼呢?

    默默無聞的鄭釧,原來是個香餑餑?

    好像真是如此,眼下鄭吉也想不到更適合的形容詞了。

    看來,她也得去竇士元聊聊了。

    畢竟,前世竇士元爲了鄭釧,差點刺殺了她,今生她也要討回一點錢釐纔是。

    她示意秦胄退下,喚來了張儉,吩咐道:“本殿想與吏部竇家的姑娘有往來,你去安排一下,要不著痕跡。”

    “是,殿下。”

    這種事情,對張儉來說實乃小事一樁。

    他作爲長定公主府的長史,負責打點府中往來事宜,腦中瞬間就閃過了許多種辦法。

    吏部竇家,那就只有一個竇家,那就是吏部司封郎中竇士元之家。

    畢竟,竇士元才二十許,便已做到了吏部司封郎中一職,這在朝中屈指可數。

    司封郎中雖只是五品官職,但是它負責朝廷考課,是個實權官職。

    每到考課之年,多少官員在司封郎中家門外排着隊伍等着吶!

    竇士元若非年少聞名連中三元,又有家族庇佑,也不可能做到這個官職。

    他年紀輕輕就任此官職,說明父皇對其異常看重。

    但是,父皇知不知道竇士元對鄭釧有那麼深的感情呢?

    大概是不知道吧,不然前世鄭釧就不會那麼早就死了。

    前世竇士元因鄭釧之死而性情大變,現在鄭釧還活着,她倒想看看,如今竇士元是什麼心思了。

    想來張儉對安排往來這些事已經駕輕就熟,她無需等待多久的。

    然而,她還是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快就見到了竇士元。

    更爲重要的是,這不是張儉安排的,而是竇士元安排的!

    這一日,鄭吉在出宮之時,聽到了兩個宮女在討論京兆天工坊又出了什麼精巧玩意兒,其中一個宮女還忍不住滿心的渴望,連聲音都提高了:“聽說,還有精妙絕倫的對陣圖呢,那上面的小人兒都會動的。”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鄭吉忍不住腳步一頓,脣邊勾起了笑意,淡淡道:“真有這麼神奇?”

    那兩個宮女原本以爲沒有人,纔會在轉彎處說話的,驟然聽到鄭吉發問,其中一個嚇得臉色都白了。

    另外一個也好不到哪裏去,但還能說出話,戰戰兢兢地道:“殿下,是……是奴婢婷宮外的人說的……”

    說罷,兩個宮女都跪下了地上,下意識請罪。

    “起來吧,你們何罪之有?”鄭吉笑道,心情極好。

    待到出宮之後,她就吩咐李行恩道:“去天工坊。”

    “殿下,現在嗎?”李行恩愕然。

    鄭吉點了點頭:“沒錯,是現在。”

    李行恩欲言又止,見到鄭吉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便什麼都不說了。

    罷了,難得殿下有感興趣的東西,即使天工坊離長定公主府頗遠,那還是去吧。

    此時的鄭吉,半眯着眼,腦中已然泛絡開來了。

    宮中許多人都知道她喜歡舞刀弄槍,尤其喜歡那些與武功有關的精巧玩意兒。

    一個對陣圖,還有會動的小人兒,這麼精巧的東西,她必定無比心動。

    ——既然有人利用這個引起了她的興趣,她總要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那兩個宮女的安排太明顯了,明顯得讓她發笑,對方應該是故意露出這個破綻的,纔會讓她輕易瞧了出來。

    這是在告訴她,天工坊裏有人或者有事在等着她。

    她向來不是畏而退縮的人,更何況,還有對陣圖作爲誘餌,這是投她所好。

    不管怎麼樣,她都要去天工坊看看。

    天工坊,那裏有什麼在等着她呢?

    鄭吉尚未踏入天工坊,掌櫃便已急急忙忙迎了出來,臉上堆滿了笑容:“殿下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三樓請,三樓請。”

    說罷,掌櫃纔像想起了什麼,連忙請罪道:“殿下,奴才糊塗了,三樓……現還有客人。”

    “無妨,帶路吧。”

    她是天工坊的常客了,每次來都會提前打招呼,三樓必定會清空,一樣貨物任她挑選。

    現在她突然而至,三樓有客人也正常。

    這個客人,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