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鳳圖春史 >第355章上眼藥
    早在行事之前,鄭吉就想到會面臨這樣的局面了。

    她已經救駕過一次,若是再救太子鄭徵一次,必定會招致猜疑。

    這樣的巧合,大多人都不會相信,包括她自己,都不會信。

    因此在設這局的時候,她只是拉了鄭徵一把,像之前父皇在長定公主府遇刺的時候,她真的拼命撲上去,以身爲盾替父皇擋住暗器。

    她不讓自己受傷,免得旁人以爲她以傷勢謀厚利。

    鄭徵所指,也是父皇心中所疑,對此,她早就有應對。

    只見她點點頭,臉上是劫後餘生的表情,聲音仍帶着一種後怕:“是啊,太子哥哥說的是。怎麼就那麼巧呢?東宮左率怎麼會失控?當時我覺得那長刀是衝着我來的……”

    說到這裏,她忍不住按着胸口,眉頭蹙了起來。

    見狀,永寧帝纔想起,在阻攔虞佑棠的時候,長定受了傷。

    到底是自己疼寵了那麼多年的女兒,永寧帝隨即溫聲問道:“長定,你的傷如何了?”

    事實上,太醫早就來報了,長定的傷並無大礙,但傷及胸肺,需要仔細休養。

    聽到這些話,鄭吉眼眶紅了紅:“多謝父皇掛心了。父皇,我知道太子哥哥想說什麼,但是……父皇,還要參加武閣選拔比試的,便是我要做什麼,也不會拿武閣選拔比試來冒險吧?”

    鄭徵眼睛微縮,他沒有想到,鄭吉竟然將話說得那麼直白。

    是,他的確想給長定上眼藥,但是這種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長定怎麼就說出來了呢?

    他看向了永寧帝,見到其眼神明顯柔和了不少,心知長定這是說到父皇心裏去了。

    拙直能破詭計,長定怕是拿捏住父皇的心思了!

    “再說了,太子哥哥,我真的很好奇,虞左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爲何會突然發狂?”鄭吉將話題再一次拉回到了虞佑棠身上。

    她不會給鄭徵錯開話題的機會,畢竟,她要做的事情,只做了一半呢。

    另外一半,就需要太醫們爲虞佑棠診斷過後了。

    恰這時,門外響起了內侍的稟告:“皇上,太醫署的範大人求見。”

    顯然,太醫們查清楚虞佑棠發狂的原因了。

    奉宸衛抵達武閣之後,便將虞佑棠押回了宮中,主要是爲了讓太醫署的官員們查驗虞佑棠爲何突然失控。

    這個求見的時間,比鄭吉所預料的還要快一些。

    看來,太醫署的水平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

    如此一來,也就更容易查清楚虞佑棠失控的原因了。

    得到永寧帝的允許之後,太醫令範芝壽便踏進了殿中。

    他平時只爲永寧帝看診,今日恰好在宮中,加上事涉太子殿下和長定公主,他自然要帶領太醫署的官員們仔細查驗。

    他甫進紫宸殿便低下了頭,一時看不出神色如何。

    永寧帝淡淡道:“虞佑棠到底是什麼情況?速速稟來。”

    範芝壽擡起頭,見皇上沒有別的表示,便知皇上不打算屏退兩位殿下。

    於是,他定了定神,這樣稟道:“回皇上,臣與太醫們經過仔細查探,發現虞佑棠身上幾個重要的穴位出現了紅印,想來,這便是其失控的緣由。”

    他繼續解釋道:“皇上,臣猜測,應是虞佑棠不知不覺被人點了穴位,那幾個穴位都是中樞穴位,與一個人的頭顱有莫大關聯。想來,纔會導致他失控。以臣看來,此人的武功當在虞佑棠之上。”

    範芝壽想了想,加了一句:“朱副將也親眼見到那些穴位,此事他可以代爲補充一二。”

    他此言一落,朱異便在出現在紫宸殿中,他依然戴着面具,聲音聽起來稚嫩:“皇上,臣已經查看過虞佑棠的身體,的確是如範大人所言。”

    “但是……”鄭徵忍不住開口:“虞佑棠的武功在朝中數一數二,有人在他身上點穴,他怎麼會毫無察覺?誰能做到這一點呢?”

    他的詢問,讓範芝壽無法回答,只好笑着遮掩過去:“殿下,臣乃文官,此等武學之事,臣實在不知。”

    他不知道,鄭吉卻接上話了,她笑了笑,道:“按範大人所言,在武閣之中,倒是有人能做到這一點的。”

    “哦?殿下,臣願聞其抽象。”範芝壽拱手道,對此倒是很好奇。

    他腦子一時還轉不過來:長定殿下說的是誰呢?

    鄭吉的笑意更深了,目光落在了朱異的麒麟服上,笑道:“範大人,能不知不覺在虞佑棠身上點穴的,大概要有朱副將的武功水平了。本殿沒記錯的話,當時朱副將就在武閣中。”

    “……”範芝壽頓時連氣都不敢喘了,只覺得脖頸都涼颼颼的。

    長定殿下這話,實在太要命了!

    要是他知道長定殿下說的是朱副將,他肯定不會接話!

    要知道,朱副將乃皇上的心腹親信,殿下這麼說,豈不是在說……要對太子不利的人,是皇上?

    範芝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不敢再想下去,打定主意當只河蚌。

    他再也不敢接長定的話了,他又不是嫌命長了!

    朱異臉上覆蓋着面具,自然瞧不出反應,倒是永寧帝淡淡訓斥道:“長定,休要胡言!”

    他知道因爲杜通的幼子,長定對朱異心懷怨恨,纔會說出這番話語。

    這話,純粹是泄憤,他不會相信。

    他相信朱異有這樣的本事,但是朱異沒有這樣做的因由。

    “是,父皇。”鄭吉順從回道,被訓斥了也不以爲意。

    這讓人覺得,她的確就是隨意說出來泄憤而已,並不在意永寧帝是不是真的懷疑朱異。

    倒是鄭徵,忍不住看了一眼朱異,眼中若有所思。

    鄭吉目不斜視,脣角垂了下來,恢復了往日那副孤高冷然的樣子。

    她說的這些話語,只是在撒下一把種子而已,水土足了,時間夠了,這把種子自然會生根發芽。

    再者,她將矛頭指向朱異,也不只是爲了讓父皇和鄭徵生疑而已。

    她要借朱異,來將自己完全摘出去。

    接下來的話語,纔是她站在紫宸殿這裏,真正想說的。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