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鳳圖春史 >第443章兩個婦人?
    礪山險峻,每走一步於鄭吉而言都是歷練,所幸的是,她前世經歷過更爲艱險的,因此行走其中,仍舊面不改色。

    見此,不管是秦胄石定方這兩個戰力最高的武將,還是程向雅等普通長定率,內心都觸動極大。

    他們曾見過長定殿下無數次訓練,也知道她爲之而灑下的汗水,已深知天家的金枝玉葉能做到這種程度,已是世所罕見。

    他們以爲已見到了殿下最令人震動的時刻,但是每次殿下都會刷新他們的認知。

    原來,殿下還能做到這種程度!

    殿下這是第一次離開京兆,第一次遇上這麼險峻的山林,卻依然能做到從容淡定,他們這些出自軍中之人,自詡是經歷過無數磨練的人,又當如何呢?

    見賢思齊,大抵世上美好而又到了某種極致的,它的存在,本身就催人向上而奮發。

    因此,原本因爲礪山此行而略有些皺眉的長定率兵將們,內心便不由自主地沉靜了下來。

    殿下臂之所指,便是他們前進的方向。

    鄭吉沒有想到,自己的表現還能給長定率士兵帶來那麼大的觸動,但她能明顯感覺到,長定率兵將們剛進入礪山時的那種緊繃急躁消散了許多。

    當那麼多人都沉靜警戒的時候,無論是行進的速度還是刺探的收穫都格外不一樣了。

    很快,秦胄他們就在一個隘口發現了異常的情況。

    這個隘口,兩邊臨山崖,中間是可容兩人通過的山道,山道亂石堆積,有些石頭還風裂開來了。

    這樣的隘口,在礪山這裏不計其數,乍看來沒有任何特別,不過是一處已廢棄、人跡罕至的隘口罷了。

    剛開始的時候,秦胄也是這樣想。

    然而,走在最前面的程向雅很快就往回打了個手勢,隨即拱衛着鄭吉的長定率兵將都神情一變,所有人越發警覺起來。

    這是一個“前方有人”的手勢!

    程向雅在長定率士兵中向來是前鋒,他之所以走在最前面,是因爲他有一個旁人所不能及的本領,那就是他的耳朵特別靈敏!

    雖然不能說是順風耳,但是他能夠分辨出很遠處細微的聲響,這是一個最佳斥候的人才!

    譬如此刻,在所有人都沒有聽到什麼聲響的時候,程向雅卻已經能夠示警了。

    在看到他的手勢之後,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等待着石定方的指示。

    這一次礪山之行,鄭吉點了石定方作爲首領——他乃長定左率,本來就是長定率士兵的主官,他作爲首領,是最合適的。

    石定方示意所有人都原地停下,隨即給程向雅回了一個手勢,繼續等待着。

    前方究竟是什麼樣的聲響,還要程向雅進一步查探,現在他們不能動!

    他下意識看向了鄭吉,卻沒能從對方神容上看出什麼來。

    他的確是長定率的首領,但是真正發號施令的人,是殿下。

    他們之所以來到這個隘口,也是殿下所授意的,殿下說過,姜家的商隊曾經來過礪山,也極盡可能地描繪了礪山的輿圖。

    這個隘口說起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姜家商隊曾從這個隘口進入過當時的礪州營駐紮地。

    礪州營的駐紮地,不就是礪山賊匪如今所在的地方嗎?

    這一條路,是姜家商隊誤打誤撞走出來的,在礪州的輿圖中,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標記。

    畢竟,從礪山腳下通往山頂,有好幾條通道,而且每一條都比這條容易行走,可以算得上是坦途。

    更重要的是,這條道是姜家商隊好些年前走出來的,已久沒有走過了,如今是什麼樣的情況,鄭吉他們也不清楚。

    只是,她這一行,是爲了刺探礪州賊匪的消息,要避人耳目,不可能走那幾條坦途。

    姜家商隊已經走過的路,便成了他們最好的選擇。

    總歸,這條路還是能通的,不是嗎?

    鄭吉也沒有想到,纔到半山腰這個隘口,就遇見到異常情況。

    程向雅在作出“前方有人”的手勢之後,很快就探聽到進一步的消息了,那就是從前方聲音來判斷,竟然只是兩個婦人在小聲說話。

    這個時節的礪山,天寒地凍,飛鳥不入,怎麼會突然出現兩個婦人說話的聲音呢?

    礪山乃是賊匪所聚的地方,這樣的地方,當然會有婦人,不管這些婦人是被擄掠而來的,還是自願跟隨這些賊匪而來的,都會有。

    但是,這並不包括眼下這種情況。

    在一個幾乎是廢棄的隘口,在一條沒有人走的路上,前方竟然會有兩個婦人說話的聲音。

    兩個婦人說話的聲音,不代表就只有兩個婦人,在他們所看不見的地方,還潛藏着多少人?

    顯然,石定方和秦胄也是這樣想的。

    他們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隨即,石定方接連下了幾個手勢,示意部分長定率士兵小心潛行。

    不管前方是什麼樣的情況,既然他們已經聽到了聲響,發現了這個情況,自然要查個究竟。

    長定率士兵們在演武場也訓練過那麼久的時間了,此時能夠潛行的士兵,都是鄭吉得信得用的人。

    他們小心翼翼地調整着呼吸,一點一點向前移動,在這個寂靜的冬日裏,不曾發出半點聲響。

    這個時候,鄭吉反而有些感謝現在這個寒冬時節了。

    因爲天氣太過寒冷,雖然礪山有許多高樹,卻是飛鳥絕跡,因此長定率士兵們潛行的動作,得以完美地掩飾了起來。

    只不過,鄭吉的心瞬間高高地懸了起來。

    人們最畏懼的,便是未知,正因爲她不知道隘口前方有什麼在等着,因此緊抿着脣,一顆心“砰砰”地急跳着。

    若是礪山匪患在這個地方埋伏,會怎樣呢?

    這個可能雖然微乎其微,但是她卻不得不考慮。

    無意識地,她按了按胸口的位置,隔着厚衣裳,她其實並不能觸碰到什麼,但是彷彿汲取了不一樣的力量。

    她的胸口間,懸掛着兩個最重要的令牌。

    一個是父皇賜給她的虎符,一個是鳳句給她的獸紋銅牌,它們給了無數的勇氣和信心。

    她倒要看看,前方那兩個婦人,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