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車尾那張有些拘謹,老實的臉已經深深刻在他們腦海之中,甚至睡覺都會被突然驚醒。
就這麼一個看起來和善,友好的傢伙,每次動手,最起碼讓他們一天下不來牀。
唯一能值得欣慰的,或許就是他們可以從最初的一分鐘,變成了兩分鐘。
這已經是質的飛躍了。
“這就是餘老大不在,不然能讓他如此囂張!”
孫聞攥着拳頭,惡狠狠的說道。
趙子成沉默了一會,突然開口:“其實,我們要感謝,如果餘生在的話,我們會下意識的產生依賴感。”
“他雖然平時沉默寡言,但在關鍵時刻,卻是永遠靠得住的那個。”
“但...如果一直都依賴餘生的話,我們又如何成長。”
深吸一口氣,趙子成強忍着身體上的疼痛站了起來,臉上重新洋溢着樂觀,開朗的笑容,看着遠處那剛剛升起的朝陽:“明明我們,也都是很優秀的人啊!”
“你的話,我很感動。”
“但是你踩了大白的尾巴。”
林小小幽幽說道。
還在抒情的趙子成身體陡然一僵,默默低下頭,看着旁邊呲牙咧嘴正在注視自己的大白,以及腳下的尾巴,訕笑着挪開。
周圍衆人投來憐憫的目光。
大白...可是很記仇的。
就因爲孫聞當初賣了大白一包過期的狗糧,導致它鬧了一天肚子,直到現在,大白還總是喜歡偷偷咬孫聞的屁股。
“呼,讓我揚帆...起航!”
趙子成目不斜視,再次直抒胸臆。
換來的卻是衆人的沉默,以及大白的低聲嘶吼。
轉移話題...失敗。
林小小雖然眼眶發紫,但卻咬着牙,冷笑着。
是的,最近幾點強度提升。
林小小也開始捱打了。
並且還被吊車尾着重照顧,專門挑着臉打。
“早晚幹了那傢伙!”
再次加油鼓勁兒,牽動了傷口,哀嚎一片,狼狽不堪。
……
校園的另一側。
吊車尾坐在一處假山上,眺望遠方,嘴角帶着一抹恬靜笑容。
微微出神。
校園深處,那神祕的拱門中,一名長髮少女走了出來。
容貌一般,但是耐看。
看起來很文靜。
來到假山旁,坐下,同樣擡起頭看向遠方,過了片刻纔開口說道:“今年新生指定的挑戰對象,是你?”
“嗯。”
吊車尾回過神來,嗯了一聲,又一次恢復了沉默。
“你敗了,會被勸退。”
少女再次說道。
吊車尾始終都帶着那抹淡笑:“早該如此的,已經在這裏殘喘了兩年,總不能賴着不走。”
“但你是我唯一的同學了。”
少女終於擡起頭,看着假山上的吊車尾,認真說道。
“至少,我還活着。”
“但同樣可悲的,是我爲什麼還活着。”
“或許我的確不適合墨學院的高壓,亦或者...我不適合成爲一名覺醒者吧。”
“幫幫這些學弟學妹們,爲他們的成長,奠下一塊基石,也許將成爲我在墨學院留下的唯一痕跡,也是成爲覺醒者後的最大貢獻。”
“至於你...”
吊車尾的聲音一頓,看着那拱門內,眼神複雜:“希望那些老傢伙們,能夠幫你解決掉覺醒物的副作用吧。”
“當那一天到來,未來的你將會一路長虹。”
“我也可以很驕傲的說上一句,看她...曾經是我的同學。”
“回去吧。”
“我沒事。”
說着,吊車尾靠在假山上,半躺着,注視着蔚藍色的天空,嘴角那抹笑容越發寧靜。
就彷彿自己的內心。
“嗯。”
“你其實不比任何人差。”
“有一天,人族之巔,那座墨山的殿堂裏,同樣會有你的名字。”
少女起身,想了想,補了句,轉身離去。
再次進入那通往學院深處的拱門。
門口,滿臉鬍子,邋遢的醉漢依然還在,靠在牆邊,還拎着一個酒瓶,不知何時已經睡了過去,偶爾還能聽見些許鼾聲。
吊車尾沒有迴應,就像是沒有聽見少女的話般。
只不過眼角卻滑落一滴淚水。
“墨學院...”
“瘋人院。”
“要麼,一飛沖天,人族脊樑。”
“要麼,一落千丈,瘋瘋癲癲。”
“呵呵...說到底,也只是自己的無能罷咯!”
遠處那醉漢翻了個身,衣服上沾滿灰塵,早已空了的酒瓶掉在地上,滾動着。
像是夢話般,呢喃着。
不多時,鼾聲再起。
而吊車尾卻彷彿對此早已經習以爲常,看都沒有去看一眼。
與墨學院外圍那種新人的歡聲笑語不同。
在這裏,也就是所謂的留守生區域,有的只是寂靜。
……
疆城外。
餘生默默將綁在兩棵樹間的魚線收起,輕輕一抖,上面留下的血珠紛紛掉落。
纏繞在袖口。
看着不遠處那隻脖頸處一道細微血痕,一動不動的青狼,拍下照片。
拿出匕首,順着骨縫挖出腦中的妖核。
又在心臟部分取出妖晶。
擦拭掉上面的鮮血,餘生起身,在懸賞廳網址上,上報任務完成,並且留下座標後,這才離去。
大概半小時後,會有懸賞廳的人來處理屍體。
青狼的屍體也會根據保存程度,兌換成相應的錢。
而在青狼屍體旁,還插着一個淡金色的旗子。
有旗在,沒人敢碰。
不然將要面對的,是懸賞廳最高等級懸賞。
十分鐘左右,安心的身影自遠處出現,看着青狼的屍體有些沉默。
那平日裏甜美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臉色漆黑。
狠狠的咬碎了嘴裏的棒棒糖。
“究竟是誰!”
“次次搶在老孃前面!”
“別讓老孃抓住,不然...”
攥着小巧的拳頭,在半空中揮了揮,彷彿對面的空氣就是假想敵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