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心路，阿泰也走過！”
“難道我人族的練心路，還不夠直觀反映一個人的內心？”
“亦或者說，你覺得先賢所創之路，還不如幾張照片來的更有說服力？”
孫聞目光緊緊盯着那人，因爲幾天奔波，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沙啞。
大部分人保持沉默，陷入沉思當中。
一言不發。
那人一時間被問的有些語塞，看了看四周，再次冷笑：“妖族，有一些後手豈不是很正常？”
“千辛萬苦潛入我人族，所圖甚大！”
“又豈會被輕易察覺？”
這人語速越來越快，眼神也變的明亮起來，重回自信。
微微揚着下巴。
“仰視他人，怪累的。”
“上來說。”
挑起話題後，一直保持沉默的禹墨突然開口，輕輕勾動手指。
那青年腳下同樣升起一塊石臺。
面積不大。
卻將他託了起來，與孫聞平視。
這人最初還有些慌張，但發現衆人視線都匯聚到自己身上時，又不免有些驕傲。
“依你所說，爲何阿泰之事被突然爆出？”
“那些照片背景明明是在妖域。”
“又是何人所拍？”
“照片放出後，這人銷聲匿跡，又是爲何？”
“假設阿泰是妖域布在我人族的一顆重要棋子，那妖域又爲何把這照片放出來？”
“豈不是自相矛盾？”
趙子成輕輕拍了拍孫聞的肩膀，向前一步。
連續提問。
那青年一時語塞，下意識的看向那些羣衆。
卻發現這些人全部都在深思，有些人已經從憤怒漸漸恢復了冷靜，甚至還輕輕點頭。
幾個比較熟絡的人彼此間輕聲低語，像是在探討。
微微蹙眉。
一時間，原本站在他身後的那所謂的羣衆，靠山，正義，伴隨着這升起的石臺，變的孤立起來。
不過一米的高度，卻使他脫離羣衆。
“妖域內部派系叢生！”
“說不準就是部族之間的矛盾罷了！”
“我依然堅信那照片，絕非作僞，更沒有ps的可能！”
又一人開口。
禹墨再次勾動手指，說話這人升起。
不過有了之前的經驗，這人沒有慌亂，臉上寫滿了正義，甚至還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鏡頭。
“的確，妖域內部之間聽說也有內鬥。”
“嗯，畢竟那照片無法作僞。”
“我覺得...再看看，冷靜下來之後，之前那些言之鑿鑿的東西，突然想想，似乎的確有待商榷。”
底下的人依舊在議論着。
只不過大部分人還是天然對妖抱有特殊的情緒，總體來說...還是敵意。
“內鬥，自相殘殺...”
孫聞突然自嘲的笑了笑，看着對面的兩人，有些苦澀。
原來，有些東西，只需要莫須有就可以了。
“那你們知道麼？”
“阿泰，二級雲勳獲得者！”
“兩個月前，守墨學院正門，死戰不退！”
一直沉默的慕宇開口。
隨着他的聲音落下，輪椅上的禹墨微微思索，輕輕揮手。
那廣場大屏幕上，突然出現一個監控視頻。
視頻有些長，正對着墨學院大門方向，一名名邪教對墨學院發起衝鋒。
最終渾身浴血。
卻依然堅持着，半跪在門口的位置。
整個視頻足足持續了三十分鐘的時間，還是在二倍速的前提下。
全網同步播放。
看着這畫面中的內容，很多人陷入沉默。
看向阿泰的目光有些複雜。
疆城的事，他們在新聞看過。
也知道墨學院的學生們爲這件事犧牲不小。
但墨學院並未詳細說明此事。
甚至就連阿泰獲得二級雲勳，同樣無人知曉。
在榮譽這種事上，墨學院一直表現的很低調，最多隻是公佈一下每年的畢業人數，死亡人數。
“阿泰是二級雲勳？”
“再看看...”
“我突然覺得有點懵。”
與廣場相同的，直播上同樣有很多在議論着。ъ
除了一些依舊激進的言論，更多的人則是真正開始認真，理性的討論起了關於阿泰的問題。
而並非是如同之前那般，只說了一句‘該殺’。
包括有一些網絡技術高手，去扒曝光阿泰照片那人的ip，座標。
並且開始提出假設。
“雲勳又如何？”
“他的功勳，有多少是殺妖族換來的？”
“不過是殺人罷了！”
“殺人族，換功勳，這不非常符合妖族利益？”
又一人冷笑着開口。
禹墨眉頭微蹙，看了一眼說話這人，尤其是仔細看了看他的面容。
最終輕輕擡手。
這人升空。
雖然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講過規則，但接連三次，讓很多人明白，只要敢發言，就會站在衆人之上，享受着關注。
“就是！”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放過他，我能答應，但鎮妖關前死去那萬萬人，能答應？”
“沒錯，照片豈能作僞？”
彷彿打響了一個信號，接二連三的人腳下出現石柱，升起，怒斥着這一切。
但更多的人保持沉默。
“對妖族，我同樣深通惡絕。”
“我爺爺叫孫英雄，大家應該知道，我沒有以勢壓人的意思。”
“從小我就很少能見到他，總是聽他在商討，議論...該怎麼殺更多的妖。”
“我奶奶，在生了我二叔之後，就戰死了。”
“我二叔，更是在少年時期，在登鎮妖關時，死於妖族報復。”
“就連我的父母，現在每日還在破曉關鎮守。”
“我說這些，並不是爲了炫耀榮譽，我也從不認爲這是榮譽。”
“因爲...是拿命換的。”
“我只是想說，妖，我同樣恨。”
“甚至如果現在有人告訴我，我的死，能讓妖域覆滅，不，哪怕只是帶走一名妖主，我都可以毫不猶豫的自盡！”
“但請大家理智的想一想...”
“阿泰和妖，真的一樣麼...”
“曾經，他也是人啊，只是在幼小的時候，被妖族抓去，折磨，實驗，活生生的將一個人，改造成了妖！”
“這一切，不是他自願的啊...”
“甚至哪怕如此，他卻依然保持着內心的赤誠，逃回人族。”
“用心的去守護着人族的每一個人。”
“而如今，又要被千夫所指。”
深吸一口氣，孫聞眼中帶着血絲，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在輕微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