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質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出,場景在妖域。
幾名不過五六歲的孩子,有些慌亂的被聚在一起,周圍站着幾隻蠱雕。
“妖王花的能量相對來說比較柔和。”
“與暴熊的獸血中和。”
“嘗試一下吧。”
一道蒼老的聲音說道,但只能聽見聲音,看不見人。
緊接着,一隻蠱雕用利爪隨手抓起一個孩童,丟進土坑之中。
血液灌滿,一朵乳白色的花被丟了進去。
整個過程全部是由一隻低級蠱雕來完成的。
那孩童坐在血池裏,不斷的哭着,喊着,表情也逐漸變的痛苦,最終...
爆體。
“不行麼?”
“人族孩童的經脈終究還是太過於脆弱了。”
“想要短時間內塑造成妖,難度太大。”
“要相對來說,更溫和一些。”
那蒼老的聲音若有所思,呢喃着說道:“我建議將人族妖化實驗的進度延長,伴隨這些孩子的成長,來逐漸讓他們吸收獸血,並以此完善。”
其中一隻蠱雕看了眼這畫面的後方,隨後消失在樹林之中。
而畫面裏。
一個有些虎頭虎腦的男孩,正擋在一衆孩子身前,眼睛發紅的瞪着它們。
畫面消失。
恢復黑暗。
數秒鐘後,光芒再次亮起。
此時的這些孩子們,已經長大了一些,身體看起來也健壯了點,只是數量...更少。
其中阿泰最爲顯眼,比其他孩子足足要高出一頭。
只不過這次孩子們的目光都已經逐漸變的麻木。
一隻蠱雕自遠處走來,像是挑選貨物般的篩選着,最終爪子向前方伸去。
阿泰上前兩步,怒視着蠱雕,擋在衆人身前。
蠱雕發出嘲諷的鳴叫,一爪子拍在十分弱小的阿泰身上,將他拍的倒飛出去,摔落在地面上。
而那蠱雕則是好整以暇的抓起一個孩子,向遠處走去。
地面,阿泰雙眼逐漸有些泛紅。
體表出現一層細微的絨毛,低吼一聲向蠱雕衝去,用力的撞擊在它的身上。
猝不及防下,蠱雕身體栽歪一下,險些沒有站穩。
一聲低吼。
蠱雕轉過身,冰冷的目光注視着阿泰,兇悍的目光中充滿殺意。
“找死!”
它放下那隻孩子,對着阿泰露出尖牙。
“住手!”
“蠱雕一族的大人,千萬別殺他!”
之前那道蒼老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聲音有些急促,甚至面對蠱雕時還帶着卑微。
“這人族已經完美吸收了獸血,將會是我們未來一段時間重要考察對象。”
“請大人不要動怒,真殺了他,萬妖林那邊...妖主那兒交代不過去。”
聽着這聲音,蠱雕眼中的兇悍逐漸退去。
但卻依然冰冷的看了阿泰一眼,這才重新抓着那孩子,逐漸遠去。
阿泰還在原地不斷的掙扎着,但卻被能量禁錮,無法行動。
畫面再次消散。
一道道畫面不斷播放,就像是實驗觀察數據般,不斷記錄着這些孩子的各項指標。
唯一不同的,就是孩子數量越來越少。
而他們的年齡也在不斷增長着。
最終...
畫面變的清晰起來,畫面中的阿泰與現在相比,已經十分相似。
身上長滿毛髮。
眼睛血紅,甚至嘴裏還長着獠牙。
“呵呵,有了這最後一滴妖主級的精血,你應該就會真正進化爲完全體了吧。”
“可隨着自己心意在人化,妖化間任意切換。”
“真是一場傑作。”
蒼老的聲音有些感慨,過了片刻後又繼續開口說道:“那些失敗品,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殺了吧。”
“送到萬妖林深處,蠱雕妖主最喜歡這些帶着妖氣的人了。”
隨着聲音落下,痛苦中的阿泰暴虐的目光中勉強恢復了一絲神智,顫顫巍巍的擡起頭,看着畫面的方向,有些嘶啞的開口:“俺...俺不允許你們...殺他們...”
阿泰目光愈發暴戾。
肌肉繃緊。
對着遠處衝去。
一隻蠱雕眼中還帶着一絲不屑,冷哼着,額頭那剛剛長出的角頂在阿泰身上,打的他倒飛出去。
緊接着,那蠱雕就這麼隨手抓起一個已經變得麻木的人族少年,一爪拍死。
鮮血肆意,還挑釁的看向阿泰。
在這般刺激下,阿泰變的更加瘋狂,尖銳的牙齒,渾身瀰漫的妖氣,滿身的毛髮,再次發起衝鋒。
全力下將那蠱雕撞的向後退了兩步。
而阿泰則是抄起地面那已經死去的少年,目光異常猙獰。
廣場上的衆人沉默了。
這畫面,他們見過...
也是證明阿泰是妖,並且十惡不赦的照片之一。
但...
誰也沒有想到,這照片背後的故事,竟是如此。
有些茫然。
但更多的,是那被觸動的心絃。
畫面中,那蠱雕變的異常暴躁,如同貓戲老鼠般,將阿泰不斷的拍在地上,只要阿泰站起來,就會再次將他拍倒。
不知不覺間,阿泰身上已經沾滿了血水。
“記住,你現在是妖,不是人!”
“還妄想着回人族麼?”
“看看你這落魄的樣子!”
“保護他們?”
“他們需要你的保護嗎?”
“可恥,可笑!”
那隻蠱雕還在不斷的嘲諷着,那些少年就這麼麻木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哪怕即將迎接死亡的到來,哪怕...阿泰爲了守護他們,渾身是傷。
“說到底,你是我們妖族的僕人。”
“做好你僕人應有的本分。”
“不要越界,懂嗎?”
那蠱雕再次將阿泰拍在血水裏,一隻爪子還踩在他的臉上,充斥着譏諷的笑容。
“俺...俺不懂。”
“俺只知道,他們是俺的同伴,俺...要保護他們!”
阿泰還在掙扎着不斷起身。
但不過喫下一顆妖核,還只是一次覺醒者的阿泰想要掙脫束縛,不亞於癡人說夢。
“同伴?”
“你說的是他們?”
“這些不是人,不是妖的廢物?”
那蠱雕低下頭,在阿泰的耳邊輕聲低語。
但它沒看見的是,人羣后方,一名倖存的少年,麻木的雙眼中,泛起一絲明亮。
看着倒地的阿泰,又看見那背對自己的蠱雕。
那少年顫顫巍巍的起身。
而這負責錄像的人,卻彷彿沒有看見一般。
只專注於自己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