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證不跑。”
看着逃犯頭頂逐漸稀薄的灰氣，餘生默默鬆開手。
逃犯不停的喘着粗氣。
額頭上滿是汗水。
眼神中還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餘生不僅鬆開了他的手，甚至都不再按着他，反而站在一旁。
逃犯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
嘗試性的向後退了兩步。
餘生沒動。
逃犯只猶豫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轉身就跑，逐漸開始狂奔。
然後...
“啊，我擦擦擦！”
“疼疼疼！”
“大哥，疼！”
剛剛衝出去不到百米，逃犯再次被撂倒，同樣的姿勢，同樣的右手...
一縷縷精純的灰氣再次涌出。
餘生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這人的情緒...
如此堅韌。
竟然能同套路反覆產出灰氣。
這在其他人，或者妖獸身上幾乎是很少見的。
直到灰氣再次稀薄，餘生又一次鬆開手。
站在一旁鼓勵的看着他。
逃犯此時臉色都已經有些發白，看起來十分狼狽，看向餘生的目光中也充斥着絕望。
就這麼倒在地上，望着藍天，一動不動。
“我建議你再跑跑。”
餘生看着已經完全沒有鬥志的逃犯，誠懇的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逃犯依然有氣無力的倒在地上，歪過脖子幽幽看着餘生：“我跑，你會追我麼？”
“會。”
餘生誠實的迴應着。
“呵...”
逃犯輕笑一聲，扭過頭，不再搭理餘生。
“你不跑的話，一定會被抓。”
“跑的話，還有機會活。”
“我看過你的檔案，按照你的罪行，死刑，或者流放罪城的可能性極大。”
餘生沉吟着，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倒在地上的逃犯依然生無可戀，彷彿完全沒有聽見餘生的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原本十分乖巧的逃犯突然一個翻身，轉身就跑。
覺醒物浮現，能量涌入全身。
速度暴增。
幾乎一瞬間就躥出去十多米，動作矯健。
看着這一幕，餘生欣慰了。
然後...
“我都說了，疼！”
那逃犯又一次被按住：“你究竟要幹嘛，我承認我有罪，請讓暗閣來懲罰我！”
“你也不給暗閣打電話，也不放我走。”
“你是有病麼？”
逃犯有些崩潰了，趴在地上不斷掙扎着，灰氣源源不斷的涌入餘生體內。
“千萬別讓老子跑出去，不然老子殺你全家！”
“特麼的！”
“弄死你！”
逃犯眼中還帶着紅血絲，面容逐漸猙獰。
灰氣更精純了。
餘生眼睛一亮，有些期待的看着他：“如果我放了你，你真的會殺我全家麼？”
“你沒騙我？”
逃犯懵了。
有些費力的扭過頭，幽幽的看着餘生。
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餘生像是在分析着什麼，許久之後才惋惜的搖了搖頭：“他應該很強的，我直覺向來很準，你應該...打不過他。”
說着，餘生輕輕搖頭。
逃犯嘴角勉強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我...我其實也是可以試試的。”
“萬一...萬一打過了呢？”
餘生若有所思：“有道理。”
“你背一個出師表吧，如果背下來，我就放你走。”
“嗯...”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阻，如今天下三分...”
逃犯面容愈發僵硬。
嚥了咽口水。
“益州...益州疲憊？”
他腦海中瘋狂的回想着，試探性的說上一句。
餘生點頭，鼓勵的看着他：“對，就是這個！”
“此即存亡...”
“存亡...”
“我不會！”
他哭了。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感覺到知識的重要性。
特麼這世道，不是實力強，就能活麼？
爲啥還要自己背這個？
有毒吧！
“桃花源記呢？”
“不會！”
“那...陋室銘？”
“不...不會！”
看着逃犯源源不斷升起的灰氣，餘生陷入沉思之中。
“我覺得你是一個好漢！”
“還是送你英勇就義吧！”
餘生默默撿起了逃犯的那把短刀，架在脖子上。
一時間，灰氣瀰漫速度再次加劇。
“不，我想活着！”
逃犯瘋狂搖頭，甚至不小心觸碰到了短刀，刮出一道血痕。
“那...”
“人生自古誰無死的後半句是什麼？”
餘生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留取丹心照汗青！”
“這個我會！”
逃犯激動了！
用力的嘶喊着！
“你果然是一個漢子！”
“有志氣。”
“我成全你！”
餘生讚賞，同步的擡起刀。
逃犯茫然。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萬幸的是，他終於聽見了警衛司的鳴笛聲。
原本那最討厭的聲音，此時卻宛如天籟之音。
有些激動的坐在警車上，戴着手銬。
看着巷子裏，依然平靜的餘生，逃犯現在都還沒有從那陰影中走出來。
變態的，喜歡折磨人的，他也見過。
狠的，也有。
但這位的行事風格實在太天馬行空，匪夷所思了。
自己永遠猜不到他下一秒要幹嘛。
特麼哪有人逼着你背詩的！
艹！
還是用刀！
餘生就這麼隔空與他對視着，甚至還有些戀戀不捨。
如果能把這人一直帶在身邊...就好了。
哪怕警車已經開出去很遠很遠，依然有源源不斷的灰色氣體向自己涌來。
收穫滿滿。
更讓他開心的是，那間民宅原本就是即將拆遷的，門...不用賠了。
……
“事情就是...嗯...這樣...”
禿頂校長捂着臉，聲音越來越小。
時光默默的聽着，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餘生來過麼...”
“他都做了什麼？”
其中一名老人陷入回憶之中，過了許久纔不確定的說道：“掏鳥蛋...好像還摸魚來着...”
“嗯，劉青峯還偷了我一隻雞，和他烤着吃了。”
時光輕輕點頭，眼神有些明亮。
“要不要我帶你去...掏鳥蛋？”
“嗯，偷雞也...這是不道德的，堅決不行！”
看着那老人森然的目光，校長義正言辭道。
時光平靜的看了校長一眼，默默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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