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命流逝的更快，甚至到了完全沒有辦法使用的程度。”
“導致一度間，楚渝都是墨學院墊底的存在。”
“有一天，那老面癱提出了一個理論，關於楚渝的實驗理論。”
“或許可以通過實驗，改變她覺醒物的分組，減少副作用的損耗，並且通過陣法，鎖住自身精元，這樣，或許就可以發揮出這特殊覺醒物應有的作用了。”
孫英雄彈了彈菸灰，神情複雜。
一方面，因爲楚渝的存在，解放了最守備最多的鎮妖關，徹底改變了人族格局。
這是滔天之功。
莫說墨閣十老，就算是自稱爲五代的扛鼎之人，都不過分。
但另一方面，這等於他們這些人族的老傢伙們，將人族所有的壓力，都放在了這位少女的肩膀上。
並且還要享受着由她所產生的紅利。
這...
是一份自責。
無法言表的自責。
如果他們能夠強點，再強點，又何必讓楚渝站在這裏，用自己的壽命，來守護着人族。
有時候，孤獨的活着，遠比死更痛苦。
“但哪怕如此，她每動用一次覺醒物，所付出的犧牲，也是巨大的。”
“老面癱曾經得出過一份數據。”
“如果每次只走四步...”
“這覺醒物，她能用七次。”
“六步，四次。”
“九步...”
“一次。”
一份冰冷的數據，其背後所代表的，是楚渝的生命。
也就是說，就在剛剛，楚渝起步之下，生命已經向前邁進了一大截。
“那楚老之前說的十年...”
叢雲峯怔在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直到菸頭燙手，才猛然驚醒，看向楚渝的方向，忍不住開口。
“有楚渝在，妖域就會忌憚。”
“輕易不會再展開大規模的進攻，所以保守估計，守關十年，問題不大。”
“這是墨閣在其中消耗大量補充壽元的妖植後，所能得到的，最理想化的數據。”
孫英雄默默將菸頭丟到地面的血泊之中，聲音有些滄桑。
叢雲峯沒有再繼續開口說話。
餘生則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只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楚渝的方向。
“妖域，有能夠恢復大量壽元的妖植麼？”
餘生突然開口。
孫英雄輕笑着搖了搖頭：“怎麼可能？”
“真有這種妖植，早就被那些所謂的妖神們第一時間給分掉了。”
“恢復少量壽元，都已是逆天之舉。”
“而且，就算壽元恢復，至少楚渝的外貌...也不會再逆生長了。”
看着楚渝那滿頭的白髮，以及眼角的皺紋，孫英雄微微嘆息。
“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傢伙們...”
“有愧啊！”
“你們照顧好她吧，一定不要讓她走出這陣法。”
“當走出去的那一刻，她...”
孫英雄沒有再接着說下去，只是遙遙的對着楚渝，做出了預備役的最高禮儀。
攥拳，錘擊胸口。
轉身離去。
沒有再繼續停留。
只是城牆上那盒煙已經不見了。
“楚老...”
叢雲峯看着楚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餘生則是已經重新收拾好了揹包，轉身離去，熟練的用匕首分解着一隻只妖獸的妖核。
“你...你沒有什麼想說的麼？”
“楚老她...她都...”
叢雲峯看着餘生的背影，有些不太理解，語氣並不像是質問，只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畢竟餘生現在的表現，實在太過於冷漠了一些。
餘生徹底分解掉一隻妖獸後，甩了甩手上的鮮血，將妖核，妖晶分門別類，放在鎮妖關發放的專屬瓶子裏，才默默擡起頭。
看着叢雲峯，過了片刻後才輕聲開口：“所以，現在表現的如何悲痛，傷心...”
“能救她麼？”
聽着餘生的話，叢雲峯怔了一下。
“在我的理解裏，鎮妖關的規矩，一切以大局爲主。”
“每個人都可以在需要的時候犧牲。”
“力所能及的救身邊每一個人。”
“但...”
“我們現在，幫不了她。”
“既然幫不了，就算是一直敬禮，感嘆，都只是在浪費時間。”
說話間，餘生已經起身，走向下一個妖獸，聲音也略微停頓了一下。
許久過後，才一邊切割着那妖獸的屍體，一邊才繼續說道：“至少...她還活着。”
“而且，能活十年。”
“也就代表着，十年內，她不會有其它危險。”
“相比於這鎮妖關上的大部分人，包括你我，已經很幸運了...”
餘生沒有擡頭，只是說這段話的時候，聲音有些低沉。
叢雲峯陷入沉默之中，看着餘生那忙碌的身影，許久後，嘴角才勉強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的確...
餘生的話雖然很直接，甚至不怎麼好聽，但仔細想想，的確如此。
至少五年後，八年後，楚老還活坐在這。
但鎮妖關上的其他人呢？
或許早就已經換了一批又一批。
楚渝的經歷，雖然不幸，但仔細想想，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安穩。
包括自己，十年後，還有機會，站在楚渝的身旁，一起禦敵麼？
他不確定。
或者說，大概率是不可能的。
但這不過少女的年紀，卻要爲了人族，揹負如此大的壓力，甚至...讓自己變的蒼老，醜陋，終究是讓人心疼。
或許自己不怕死，但他有勇氣，做出和楚渝一樣的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