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短短十天時間,守山老人就變的蒼老了許多。
站在山巔不斷走動着。
手中更是一直攥着那枚妖核。
但與他那焦急的情緒不同的是,他的雙眼從始至終都十分凌厲,一直注視着遠方,保持着高強度的警惕。
眼看烈日升起。
守山老人腳步終於停了下來,看着遠方輕嘆一聲,微微搖頭:“那小傢伙...不會出事了吧。”
“如果他真因爲殺蜃龍死了,那老夫...”
“就是罪人了。”
說話間,守山老人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口袋,拿出那盒珍貴的煙。
但煙盒已經空蕩蕩的。
“艹,姓孫的不抽我兩根,我還能來兩口的。”
“那個...”
“那個移動打火機,人族未來的領袖,八百年不出世的絕代天驕。”
“你有煙麼?”
孫英雄歪過頭,看向山底那憨憨的青年,勉強露出笑容問道。
青年怔了一下,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你特麼...”
“出門帶火,不帶煙?”
老人一臉的不可置信。
青年有些害羞的撓了撓頭:“前輩,我剛剛覺醒的時候,能量掌控不是特別熟練,需要用火機引個火。”
“雖然現在用不上了,但也一直保留了這個習慣。”
...
老人看着青年,風中凌亂。
緊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在那烏央烏央的預備役身上:“你們誰帶煙了?”
“我不相信,咱們這些未來的人族領袖們,身上是不帶煙的。”
他眼神中充滿了鼓勵。
但迴應他的,卻是無盡的沉默。
衆人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誰都沒有說話。
“擦,你們這麼摳?”
“老夫花錢買!”
老人崩潰了。
隨着日子到了最後一天,緊張,期待,等等一系列的情緒全部瀰漫在他的心裏,他繼續抽根菸來讓自己平靜一下。
“前輩...”
“預備役是不允許抽菸的。”
“鍾老曾經說過,戰場上,抽菸誤事,不可取。”
還是那移動打火機頂着巨大的壓力站了出來,看着守山老人小心翼翼的說道。
老人風中凌亂。
顯然,在這山上待了幾十年,預備役的新規定,他也不清楚。
“鍾玉書,我****!”
“你**的***!”
守山老人忍不住破口大罵。
愈發焦躁。
“我有煙,你要抽麼?”
直到一道平靜的聲音,很突兀的自遠方響起。
深山與妖域的邊界處。
一隻看起來很普通,弱小的黃猴,正站在一棵樹上,遙遙的看着守山老人問道。
而它的肩膀處,還揹着一個獸皮包裹,顯得不倫不類。
守山老人怔了一下,眼神猛然明亮起來,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扭過頭,順着這道熟悉的聲音望去:“你...你是餘生?”
餘生輕輕點頭,默默拉開了衣服上的拉鍊,脫下這套皮膚,收起。
就這麼一步邁入深山之中。
人族的氣血氣息,驟然自他體內散發而出。
在那些預備役們的眼中,看見此幕會下意識的認爲,能改變氣息的,是那外套,而並非餘生。
“好...”
“活着回來就好...”
老人彷彿卸下了心中的一塊巨石,長鬆了口氣,嘴裏不斷的嘟囔着。
這一刻,他甚至已經忘記了蜃龍的事情。
自己這麼一個老傢伙,與其追求一個完美的八次覺醒,還不如讓人族未來多出一個優秀的天驕。
這是在餘生前往妖域的第三天,他纔想通的道理。
只不過之前,終究還是被執念矇蔽了雙眼。
八覺再弱,也是八覺。
更何況龍蟒的妖核,原本也不弱。
餘生看着老人眼中那滿是關切的眼神,怔了一下。
這種眼神...
在妖域,是永遠不可能出現的。
罪城...
也沒有。
但在這人族內,卻似乎...很常見。
餘生沒有說話,只是在老人的目光中,默默打開包裹,拿出蜃龍的屍體,放在地面上,想了想,又在包裹裏掏了掏,伴隨着微弱的能量,又取出一盒煙,放在屍體上方。
做完這一切後,在衆多預備役的視線下,默默退到角落裏,輕輕一躍,落在樹上,就這麼靠在樹枝處,一隻手搭在腰間,睡了過去。
這一次的妖域之行,雖然看起來餘生處處佔優。
甚至在這棋盤上都處於絕對的高點。
但同樣也是在賭。
一招不慎,全盤皆輸。
只要有任何的失誤,那通道內,就會永遠的多出一具屍體了。
甚至...
這十天的時間裏,他連覺都沒有睡過。
期間還經歷了兩場大戰。
一場幻境。
看着那樹頂熟睡的少年,守山老人站在原地,一時無言。
但看向餘生的眼神卻愈發溫和,嘴角還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如果我婆娘沒死的話...”
“現在老夫的孫子,應該也有這麼大了吧...”
“呵呵...”
“你們都小點聲,別打擾到他休息!”
守山老人小聲的看着周圍囑託着,目光最終落在蜃龍的屍體上。
微微眯眼,感受着蜃龍妖核內散發出的熟悉氣息,守山老人一時間陷入呆滯當中。
“這小傢伙...真的殺了蜃龍?”
“會不會顯得老夫當年...很廢物。”
“只不過...這蜃龍本體,也太醜了吧。”
老人嘴裏雖然是在吐槽着,但還是小心翼翼的拎起了蜃龍的屍體,只是沒有走遠,而是來到那棵樹上,盤膝而坐,將蜃龍的屍體放在面前,等待着餘生甦醒。
當然,煙抽了。
一根接着一根,就沒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