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龍王在八尾狐聲音落下的一瞬間就毫不猶豫開口，面容肅穆，甚至還帶着淡淡悲意。
顯然，這個看起來很莽，做事衝動的傢伙，遠沒有表現出的這麼差勁。
如果說真按照八尾狐剛剛制定的功勳制來走，這次戰役本身的輸贏就已經不重要了，它更多代表的，是妖域高層之間的洗牌。
紅龍族表現的好點，自己的派系英勇無畏點，說不定在這次洗牌中，地盤不減反增！
至於臉面這種東西，有什麼用？
“我饕餮族，出戰！”
“我混沌族，出戰！”
這些族長就沒有一個傻子，裏面的情形只要稍微分析一下，就能很快得出結論，一時間，出征聲絡繹不絕。
面對這種場面，黑蛟王纔是最急的。
當大家表現出的想法一致時，它這條忠犬的價值，就沒有這麼大了。
“我親自出戰！”
“黑蛟部族，爲先鋒軍！”
“帶領勢力所屬，全部部族，第一批進攻，而且打鎮妖關！”
黑蛟王語氣有些焦急，眼中更是流露出瘋狂之色！
既然大家都在拼，那它就拼一個最狠的，在絕境中殺出一條路來。
按照目前得局面來說，不拼，黑蛟族只能在時間的長河中，逐漸消失在天穹澗裏。
拼的話...
還有一線生機。
而這，或許也恰恰是八尾狐想要看見的。
“哦？”
“黑蛟族爲妖域所承擔的一切，會被流傳下去的！”
“此次，辛苦黑蛟王了。”
一直波瀾不驚的八尾狐在聽見黑蛟王的話後，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擡起頭，注視着黑蛟王說道，眼神中滿是鼓勵。
其他那些部族的族長則是對黑蛟王的做法早有預料，沒有反駁，也沒有內卷。
反正黑蛟王急，它們不急。
自己家老祖還活着，沒必要冒這個風險。
老祖一日不死，它們就一日坐穩神族序列。
有黑蛟王這個孤注一擲的傢伙在，它們在後面撈撈軍工，摘摘桃子，反而更安逸一些。
“黑蛟王所做的一切，真是讓人感動啊。”
“沒錯，我們應該學習這種精神。”
一道道恭維聲響起。
黑蛟王原本就黝黑的鱗片，在此時彷彿更黑了一些，一言不發。
“那諸位，就回去做做準備吧。”
“不要忘了罪己詔。”
“還有人族文化，我這邊會物色一位老師，定期去各位的部族檢查。”
“進度不合格的話...”
八尾狐的聲音略微頓了一下，輕笑着繼續說道：“扣功勳哦...”
一時間，原本還沒當回事兒的衆妖身體驟然一緊。
在妖盟成立之後，這所謂的功勳，顯然就是大家資源的保證，也是含金量最重的東西了。
“順便提一下，功勳，不允許轉賣，轉贈。”
“大家請便。”
諸多部族的族長們眼神複雜的看着八尾狐，許久沒有說話。
這最後看似臨時補加的條款，卻徹底封死了它們的路。
按照它們之前內心中所構思的想法，完全可以讓下面的部族積累一些功勳，再轉移到自己身上，分給有需要的下屬，鎮守妖域。
但如今這個局面，它們想要反駁，抗衡，都已經沒有機會了。
會議在開始的那一刻，節奏就牢牢把握在八尾狐的手中。
而那所謂的功勳，更是讓所有神族彼此暗地裏的結盟徹底解散，大家紛紛重新站在一個起跑線上，屬於競爭關係。
在這種關係下，妖盟的盟主，八尾狐的作用就被無限放大。
屆時無論是拉攏一批，打壓一批...
還是發表一些決定，全部在它的一念之間。
其實這種局面也不是無法破解，只要剩下的十一個神族，彼此間團結起來，集體抗議，甚至將九尾狐族孤立出去，任它有什麼智慧，都沒有辦法。
但...
團結...
可能麼？
孤注一擲的黑蛟族，野心勃勃的紅龍族，看不出想法的饕餮，窮奇...
誰敢保證，剛剛和你結盟的盟友，會不會轉身就給你賣了，換功勳去。
“功勳...”
“從今天開始，十二神族時代，徹底結束了。”
“我們...”
天狗王站於雲端，看着這熟悉的天穹澗，忍不住自嘲的笑着，喃喃自語。
神族，再也不是高高在上，俯視妖域的存在。
妖盟纔是...
它們的權利，正在被無限稀釋。
而想要保住權力，或者不減反增，只能不斷的刷功勳。
內卷，瘋狂內卷。
在不斷的內卷中，自然會出現各種矛盾，需要八尾狐去解決。
到時候八尾狐稍微動些權謀，雨露均沾...
它們自然而然，就從最初的平等地位，變成下屬。
只有妖神，還高高在上。
但...
妖神不出，它們只能遵循着八尾狐所制定的規則去玩。
這，也是禹墨所說的‘勢’。
當‘勢’成的那一刻，一切反抗，都將會是徒勞。
唯一能做的，就是順應這個‘勢’，文雅點說，就是順其自然。
“九尾狐族，出妖孽了...”
“或許我明白，老祖它們，爲何會選擇這個傢伙了。”
天狗王沉思許久，才擡起頭，看了看更上層的天空，語氣中飽含深意，最終緩緩消失在半空之中。
至於天穹澗內那些居民們，對此還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