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妖關兵力衆多，但還有一座深山。”
“大部隊拖住鎮妖關前兵力，派精兵，轉攻深山，令人族疲於應付，此爲上計。”
老白猿聲音洪亮，面無懼色。
季鴻依舊站在身旁，面無表情，彷彿對老白猿的話早已知曉，看起來更加高深莫測幾分。
“雖公約並未聲明，不可攻打深山，但那是人族逆鱗。”
“攻城，人族自守。”
“但每次進攻深山，總會引起人族瘋狂反擊，甚至曾有人族九覺爲此出山。”
“如今不碰那山，已成爲共識。”
八尾狐微微蹙眉。
山之所在，妖域知曉，也知道那是人族的短板。
但回想起之前幾次強攻時，人族那歇斯里地的態度...包括人族曾經利用那山，做出無數次的伏擊。
甚至到現在爲止，那座山上，已經不知道被人族刻下了多少陣法。
“此山乃鎮妖關前，唯一弱點。”
“之前幾次，都是我妖域大規模進攻，人族知道，此山萬不可出事，所以纔會拿出搏命的態度。”
“但如果兩者實力相仿，山前進攻，只爲牽扯，就不會觸碰到人族那緊繃的神經。”
“對我妖族而言，優勢很大。”
老白猿聲音依舊平穩。
八尾狐若有所思，輕輕點頭。
“我妖域，兵力，實力，皆強於人族，如果只攻一關，自毀優勢。”
“四關齊至，纔會讓人族真正感受到壓力。”
“尤其是破曉關...”
“此關天險，爲人族最放心的所在，但同樣，如果集兵力於此，隱忍不出，關鍵時刻給予致命一擊...”
“尤其是破曉關最近大捷，此時強攻，最爲突然。”
“兵貴神速。”
“人族雖然有兵法說，上兵伐心...”
“但那是在勢均力敵的情況下，如今我妖域佔據優勢，自然應行王道，拒絕一切智謀算計，如此纔算真正發揮長處，屆時任憑人族算計萬千，也只能按照我們的規矩來打！”
“如果過於執着算計，那纔是落入了人族的陷阱當中。”
老白猿的聲音不斷在空氣中迴響。
八尾狐原本還只是讓自己看起來很謙虛，但隨着老白猿不斷說話，它是真的有些懵了，甚至十分震驚。
“你說的對。”
它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重新恢復冷靜，看向老白猿，認真開口：“是我之前過於執着了。”
“妖主虛心受教，溫和謙遜，禮賢下士。”
“此等妖主，我妖域何愁不興！”
老白猿後退一步，拱起雙手，微微彎腰。
“就按白猿前輩所說...備戰！”
“這第二戰，越快越好！”
“如果這一次，誰再惹出事來...我就是拼着這妖主之位，也要讓它付出代價！”
八尾狐的最後一句話，是盯着幾位神族族長說的。
“但此戰過後，功勳清算。”
“三位隕落了族長的部族...”
八尾狐話音再起，只是這一次它只說了一半，就沒有再繼續下去。
但這些族長們的眼睛卻瞬間亮了起來。
“此戰，必勝！”
“只要不與紅龍同盟即可！”
饕餮陰惻惻的說道。
其他幾位族長似乎也已經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紛紛開口附和。
一時間，紅龍已經徹底被排除在圈子之外。
或許它們理解，甚至也會這麼做。
但如今有一個可以順手打壓，又不消耗自身的機會，何樂而不爲。
紅龍陰沉着臉，一言不發。
“此戰，紅龍與我九尾狐族，攻鎮妖關。”
八尾狐輕聲開口。
紅龍愣了一下，下意識擡起頭，看向八尾狐。
八尾狐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諸位族長，接下來的會議內容，小妖就不方便在場了。”
“小妖先行告退。”
眼看着這些族長內部還想再聊些什麼，老白猿十分懂事的開口。
季鴻起身，對着八尾狐點了點頭，直接走人，甚至看都沒看那些族長一眼，十分高冷。
老白猿對着衆妖歉意的笑了笑，這才追了出去。
“恨我麼？”
老白猿跟隨在季鴻身後，走到一棵樹下，它看着季鴻，語氣帶着些許莫名的意思：“我剛剛提的那幾條計劃，會讓人族死很多人。”
季鴻表情不變，只是看着鎮妖關的方向，似乎在馬三思死後，它就再也沒有笑過，神情也愈發冰冷。
“我們之間，原本的出發立場就並不相同，只是彼此利用。”
“我又爲何要恨你？”
“況且八尾狐不蠢，只是有些稚嫩而已，給它一些時間思考，這些事，它也能想明白，最終的結果也是一樣。”
季鴻語氣平淡如水。
老白猿看着季鴻那宛如冰山般的樣子，聳了聳肩：“現在的你，有點嚇人。”
“無論如何，我這番話，等於將計劃提前拿了出來。”
“人族這次鮮血註定要多流淌一些。”
“唉，有時候我也挺替你感覺痛苦的，你說...我們如果不是敵對的關係，該多好。”
老白猿長嘆一聲，眼神憂鬱，語氣都變的滄桑起來。
“是啊，如果我們不是敵對關係，該多好。”
季鴻輕輕點頭，轉身離去。
老白猿孤零零的站在樹下，肩膀靠在樹上，看着季鴻離去的方向，眼中的憂鬱之色逐漸斂去，輕嘆着搖了搖頭：“殺我之心，真是堅定啊，我在這數個月的時間裏，換了十多種人設，與你如此親近，處處爲你着想，但你殺我之心，就沒有一刻動搖過。”
“真是頭疼啊...”
說話間，老白猿眼神有些漠然，但很快就恢復了之前那種憂鬱的樣子，繼續望着鎮妖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