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老白猿面無表情的注視着這一幕,只是帶着些許恍然。
“果然,這鎮妖關外的一些妖...是有問題的。”
“這些年就覺得有些不對。”
它喃喃自語,站在原地不動。
獸潮中。
一隻普通的四級妖獸,它身後的影子緩緩蠕動,似乎在發生着什麼奇怪的變化,從最初的獸形,最終變的更像是...一個人。
陰冷的氣息下,這隻妖獸的眼睛變的通紅,怒吼一聲衝向身旁的同伴,將其撞倒。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這不斷前衝的獸潮發生一些小範圍的混亂。
那影子中突然鑽出一個面容蒼白的青年,他自獸潮中一躍而起,看向遠處的鎮妖關,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暗閣...”
“黃永壽...”
“於曙光紀元143年,執行影子工程!”
“今日回家...”
在笑容中,他衝向身旁一隻還處於茫然中的幼蛟,自身散發出無盡黑氣。
身後覺醒物浮現。
只是這覺醒物完全看不出形狀,只是一團黑氣。
最終這黑氣完全籠罩於他的身上,一把抱住幼蛟的尾巴,那黑氣不斷涌入到幼蛟體內。
幼蛟有些驚恐,不停的掙扎着。
但更讓它驚恐的是,它發現自己完全無法行動,那身後的影子彷彿與那人族青年融爲一體。
一隻暴走的妖獸踩踏在青年身上。
一口鮮血噴出。
但青年卻依舊沒有鬆手,只是看着幼蛟,冰冷的笑着。
最終,黑氣徹底瀰漫在幼蛟的影子裏。
青年早已經被周圍的妖獸踩踏的不成人形,但那幼蛟的目光也從最初的靈動,變的呆滯,最終沒有了生機。
臨死時,這幼蛟彷彿承受了極大的痛苦,就像是感受到了那青年身上所面臨的一切。
一樣的疼...
“暗閣,徐子淇!曙光紀元138年!”
“暗閣,王天成!曙光紀元129年!”
一道道聲音不斷在獸潮中響起。
有少年,中年,甚至有些人,都已經老去。
自從他們的覺醒物符合暗閣的改造條件後,就這樣孤身一人來到妖域,成爲那些妖獸的影子。
終生...無法再與人說話,看那風景,體驗人生百態。
有的,只是在這千里妖原,鷹澗山,等等一系列的地方苟且偷生,就如那寄生蟲般。
直至宿主死去,再換一位宿主,爲的不過是今日這一剎那的輝煌。
“暗閣...”
“李亦寒...”
“曙光紀元...150年...”
“入軍校,加暗閣...”
“今日,回家...”
呢喃聲中,這少年撲在一隻幼蛟的身上,與其鎖定。
最終地面上只剩一團肉泥,以及渾身染血的幼蛟。
“無論如何,作爲一名殺手...”
“殺過一位了...”
那洶涌奔襲的獸潮就這麼硬生生的被阻斷,隨處可見的混亂。
一聲聲吶喊,一位位死士。
這一幕,就這樣發生在無數人眼前。
鎮妖關上,那些士兵們眼睛泛紅,強忍着不再去看,加速搶修破損的關隘,戰意愈發濃郁。
那逼人的殺氣匯聚在鎮妖關上方,安靜等待着屬於他們自己的戰場。
“遠程隊,給我打!”
一名守將紅着眼眶,聲音顫抖的吼着。
向來遵守軍紀的士兵們在這一刻卻顯得有些沉默,糾結的看着守將。
“這...這是軍令...”
“打!”
那守將的呼吸聲特別粗重,緊咬着牙關,再次吼着。
“戰場上...一切要求利益最大化。”
“不要忘了,你們的身後,是什麼!”
一名名士兵們沉默着向前。
覺醒物浮現,在半空中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伴隨着道道能量,那些徹底陷入混亂的獸潮中,隨處可見鮮血,哀嚎。
暗閣的影子們,彌留間擡起頭,看向上空,那美輪美奐的殺機,畫面定格在他們那欣慰的笑容上。
楚渝努力的讓自己擡起頭,看着這一幕,記錄下每一個名字,每一個畫面,呼吸沉重。
穿着黑袍的老人依舊站在城關的邊緣。
每一道聲音響起,他的身體似乎都在輕微的顫抖,那背在身後的手更是緊緊攥着。
原本只剩下半分鐘的路,硬是被拖了五分鐘的時間。
或許他們這一生的意義,就是爲了這短暫的五分鐘。
值麼?
沒有人知道答案。
因爲這些造就了戰場五分鐘的人,已經全部離去...
這五分鐘的時間裏,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妖獸,單單是那些屍體,就已經形成了他們奔襲時的障礙。
幾名六級的妖獸們也曾嘶吼着,想要阻攔這一切。
但從一位六級妖獸身後的影子蠕動,身後漂浮出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就這麼撫摸着它,與其一起暴斃的那一刻開始,這些高級妖獸們也陷入了恐慌之中。
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影子究竟有沒有問題,他們又是如何藏匿了這麼久的時間。
“人族...”
八尾狐看着這一幕,臉色陰沉,冷哼一聲。
老白猿站在它的身側,依舊維持着微笑:“妖主,就算他們換來了這五分鐘,又如何呢?”
“當我們放棄一切算計,單純以力碾壓的那一刻開始,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論意志,我妖族無畏。”
“論實力,我妖族更強。”
“人族在此刻展現出的一切手段,不過都是他們不自信的表現罷了。”
老白猿的聲音平靜,語氣溫和,但卻總有如沐春風之感。
就連八尾狐那有些煩躁的心在此刻都逐漸變的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