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這期間很少對話,都是在各忙各的,只是偶爾纔會湊在一起,看着地圖,互相溝通。
“需要一擊必殺麼?”
最終,在十七號的下午,餘生徹底完成了手頭的工作,看向時光問道。
時光認真思考了片刻,最終輕輕搖頭:“難度太大,沒必要。”
“那需要讓他重傷,岌岌可危,然後安排你出場,嘲諷他,當年不該放你活下來,如今親手報仇,讓他悔恨...這種的臺詞麼?”
“我看小說裏面總寫這種劇情,很受歡迎的樣子。”
餘生沉吟數秒,拋出了自己的第二個問題。
時光再次搖頭,表情平靜:“不需要,我需要的只是一個結果,中間過程與否,不重要。”
“因爲滿足精神上的爽感,增加自己死亡的機率,這是一件很虧的事。”
“這是你教我的。”
“況且,我只是在完成報仇這件事,而不是在享受報仇的過程。”
明明面對導致自己深陷罪城的罪魁禍首,但時光的情緒卻始終沒有任何波瀾。
或許在她剛進罪城的那兩年裏,還會以殺死沈延昌,報仇,爲自己活下去的信念。
可隨着時間流逝,這件事,已經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她活下去的理由很多,她支撐自己的信念更多。
至於這所謂的報仇,只是自己和餘生在罪城時,記在本子上,需要完成的一件事,僅此而已。
類似的事,他們還記了很多。
在他們弱小,還沒有現在這般冰冷的時候,那個記事本,就是他們活下去,唯一的精神支柱。
其中,殺沈延昌,就是那記事本上,記錄的第一件事。
“哦,我感覺像小說那樣,念一段臺詞再殺,也挺帥的。”
“不過的確會加大死亡機率。”
“但小說裏,因爲念臺詞死的,都是反派,我覺得我們不是反派。”
餘生若有所思,回憶着小說中的劇情,解釋道。
對此,時光沒有給出任何迴應,只是默默將一些工具收回到揹包裏,背在身後,向遠方走去。
餘生也沒有再繼續開口,就像是一個小插曲般,或者說,餘生感覺自己剛剛完成了一場‘餘氏幽默’。
至於具體是不是真的很幽默...
反正時光頭頂沒有灰氣擴散出來,就算是很成功的一個小玩笑了。
兩人重新回到了秋水城外,坐在一棵樹枝上,任由樹葉遮擋着自己的身體。
天色漸晚。
夏季的夜晚總算是多了些許涼意,倒也不至於太過炎熱。
遠方,寧靜祥和。
兩個沉默的人,就這麼看着那座古老的城池,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過。
“來了...”
一縷陽光刺破黑暗,餘生突然開口。
就在他聲音落下的瞬間,一名中年自秋水城中沖天而起,身上散發着強大的威壓。
他冰冷的目光巡視四周,全神警戒。
城門開啓。
一隊預備役的士兵們押送着大概10餘人,沿着公路,向罪城方向走去。
自從墨學院那邊瘋狂拿罪犯刷積分之後,人族內變得太平許多,一個月的時間,也不過聚攏了這麼點沒修煉過遠古功法的人。
隊列整齊。
十多名犯人們表情有些緊張,麻木,對未來的生活充滿恐懼。
中年依舊高懸在天空之上,沒有落地的意思,護送着隊伍前行。
“和情報一致,他每次押送,都在高空偵察。”
“地面陷阱對其無效。”
餘生對此幕沒有什麼驚訝,只是輕聲敘述,直至押送隊伍走遠後,才無聲自樹上落下,沿着山路,小心翼翼尾隨。
時光在餘生走了大概三分鐘後,才從樹上跳下,換了另外一個方向,漸漸遠去。
一路風平浪靜。
但這些士兵們依舊警惕的看着四周,完全沒有任何鬆懈的意思。
罪城的輪廓已經遠遠出現在他們眼前,只要穿過眼前這道峽谷,就算是安全抵達罪城。
“繼續警戒。”
“預防偷襲!”
沈延昌搶先一步,進入峽谷之中,不斷觀察四周,確認沒有埋伏後,纔開口說道。
雖然是在人族內部,但總會有一些罪犯帶有同夥。
劫囚的事情,並非沒有發生過。
哪怕已經篩查過一遍,但沈延昌的目光依舊死死盯着峽谷,防止出現任何意外。
畢竟這裏簡直就是伏擊的最好地點。
當過了這裏之後,接下來的路一馬平川,再想劫囚,就很難辦到了。
士兵們趕路速度並不快,肌肉緊繃,保證自己可以在發生意外的第一時間做出反擊。
可惜,一切風平浪靜。
當他們徹底走出峽谷之後,都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衆人放鬆了些許警惕,變得放鬆了些許,倒是也沒有太多意外。
畢竟劫囚這種事,一年也不一定能遇見一次。
但就在他們剛剛卸下些許防備的瞬間,劇烈的轟鳴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