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猿笑眯眯的扭過頭，看向季鴻。
“謝謝誇獎。”
“和你比起來，還是不如的，我們只是暗地裏下殺招，你是明着，暗着，全是殺招。”
季鴻淡淡回身，看向老白猿說道。
“哪有哪有。”
“我這實力在你面前，不過揮手間就會覆滅，算起來，我的生命也已經進入倒計時了吧？”
“五年？”
“或者三年？”
“八尾狐死的那一刻，應該也就是我命隕的時候，我心裏有數。”
“實力，永遠纔是最大的殺招啊。”
老白猿在談論起自己生死的時候，依然風輕雲淡，無喜無悲，就彷彿在說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季鴻沒有說話，只是平靜的看着他。
桃花片片飄落，兩人站在這巨大的桃花樹下，隔空對視。
“不說這個。”
“我們聊回蠻城。”
“人族入場，這棋盤本身就會變得更亂。”
“你那位徒弟是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烹飪的肥肉飛走的。”
“但他入場，也會默守如今的規矩，六覺封頂！”
“而我又放出了餌，一批來自天穹澗的重寶，這就是邀請他入局的出場費，當然，還有那天穹澗的入場名額。”
“這纔是人族急需的，你徒弟可是聰明的很，一定能想到我這麼做的意義。”
“到時候，搞一個臥底過來，你我照看一二，就算是與人族在短期內進行合作了，有了人族在暗中發力，你我與八尾狐間的差距將會被無限縮小。”
“而人族也可以藉此打探到許多關於天穹澗的情報，各取所需。”
老白猿臉上始終帶着笑容，對於自己隨手出賣妖域的事情，沒有任何愧疚感。
天穹澗，向來都是妖域守衛最森嚴，最神祕的地方！
在這裏，甚至可以打探到很多關於妖神的情報，或者說，這裏，就是妖神的大本營。
雖然無法得知妖域具體的妖神存活數量，所在位置，但哪怕只在這些細碎的信息中，也可以分析出大量寶貴的情報。
畢竟只要事關妖神的任何情報，都顯得彌足珍貴。
所以，禹墨絕對不會拒絕老白猿拋出來的這份出場費，只會欣然赴約，然後大家在一起度過一個短暫的蜜月期。
“你就不怕妖神找你麻煩？”
季鴻瞥了一眼老白猿，有些好奇問道。
老白猿依舊在微笑着：“當然怕，但有些時候，往往都是向死而生，那條看起來最危險，最黑暗的道路，往往纔是能通往陽光彼岸的。”
“畢竟想要享受陽光的溫暖，總歸是要先去感受黑暗的冰寒。”
“只要這一步成功了，我們纔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在這天穹澗內站穩腳跟，並且在蠻城那處戰場上，狠狠痛擊八尾狐。”
老白猿說話之際，又挖出一罈酒來，開封，向季鴻遞去。
季鴻微微搖頭：“不喝，你的酒裏有茶味兒，還不是好茶。”
“……”
老白猿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嘴角微微抽搐：“我謝謝你。”
“不客氣。”
季鴻禮貌迴應。
“你剛剛所說這些，八尾狐同樣可以想到。”
“拍賣會，八尾狐也會辦，重寶，八尾狐也有，包括天穹澗的入場資格，它甚至更多。”
“如果它將你的路封死，屆時，你又要如何去做？”
季鴻坐在自己的茶桌處，倒了杯茶，淡淡問道。
老白猿笑着搖頭：“我和八尾狐之間，是有根本上的區別的。”
“首先，你就是人族那邊過來的臥底，這點大家心知肚明，就不用多聊了，作爲你的徒弟，禹墨自然會更信任你。”
“其次，八尾狐已經是妖域之主，它對人族的訴求並沒有那麼強烈，因爲它已經在八級這個領域，站在了最高的位置，再和人族合作，沒有任何益處。”
“我們想上位，要求着人族。”
“它想自保，要打擊人族。”
“這就是獵犬，和犬王之間，最大的區別，我們可以和獵物合作，但它不能，而且要表現的更加兇狠，不然就會引起主人的不滿。”
“所以，這是一件不用考慮的事情。”
“當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八尾狐那邊同樣會送去大量物資，入城名額，但這...應該是它的陷阱，而且是十分明顯的陷阱。”
“人族不會去踩，它也不指望人族踩，只是表明態度，順便給咱們挖一個坑。”
“它的入城名額，和妖神報備過，但我們的...可沒有。”
老白猿輕聲低語，猛灌了一口酒，感覺到酒中濃郁的茶葉味兒，它的眉頭都擠在一起，卻依舊不捨得將酒吐出來，直到它看見季鴻隨手又向溪水中倒了一杯茶，嘴角不斷抽搐，拳頭攥緊，恨不得跳起來，照着季鴻的後腦勺狠狠給上一拳。
“它的殺招，對我而言，問題不大。”
“我更好奇的是，它對蠻城這件事的態度，究竟如何？”
“是想要其亂，還是想要其靜？”
“至少根據目前那邊傳回來的信息來看，沒有什麼新穎的舉動，但大概率還是要亂的。”
“只是我攪亂蠻城，靠的是人族。”
“它攪亂蠻城...”
“又靠什麼？”
“真就是那三隻獵豹麼？”
老白猿有些好奇，抱着酒罈，喃喃自語，有些不解。
對於這一點，它始終沒有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