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你只是六覺，所以你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這些紅利，但當你七覺，乃至八覺之後，再站在這蠻城外，爲後輩撐場子的，就是你了。”
“那時候，和妖域對話，博弈的人，也將是你。”
“這天地間的主角，是會變幻的。”
“未來，總有一天，你，包括你們...要肩負起這個責任，併成爲妖域嚴防死守的存在。”
“它們會死死的盯着你們，而你們的每一個決策，都有可能產生極其嚴重的後果，甚至你們還要去考慮，如何讓人族的下一代，變得更加優秀。”
胖老人深吸一口氣，還是強行將自己打了許久腹稿的詞給重新說了出來，諄諄善誘，一副和善的樣子。
“我知道，但我現在是六覺...”
餘生輕聲開口。
時光點頭。
趙子成古怪的打量着胖老人：“嘶，完全沒看出來，這是一個罪城走出來，並將一生都奉獻於灰色產業的人，能夠做到的思想覺悟。”
“你不會是墨閣的線人吧？”
阿泰茫然的看着，撓了撓頭，露出憨笑，點了點頭。
慕宇，林小小則是對此毫不感興趣，各玩各的。
也就是說，最終因爲胖老人的話，產生了十分深遠感悟，感觸的，只有孫聞自己。
胖老人幽幽的看着衆人。
“飯可以亂喫，話可不能亂講。”
“幹我們這行的，就怕背上一個線人的名頭，那可是會死的特別慘的...”
“不過是覺得你們都是好苗子，想多聊點什麼而已，看你們，真敏感。”
“知道老夫爲了憋這麼幾個字出來，費了多大的勁麼？”
“無趣...”
胖老人翻了一個白眼，再也沒有了說話的興趣，拄着柺杖，向自己那棟房子走去。
“一把年紀了，還要出來打架，幹着玩命的買賣。”
“嘮叨幾句，還要被小輩們嫌棄...”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現在的錢，更不好賺了！”
“對了！”
“餘小子，蠻城這邊，分你半成利，沒意見吧？”
“別想直接要一成，這件事裏，你也就值半成，不過那些拍賣品，你可以都拿走。”
胖老人費力的走到房間門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頓住腳步，轉過身看向餘生說道。
餘生沉吟數秒，微微搖頭：“半成，多了...”
“不算多。”
“這半成，也算是我們黑市的投資了。”
“誰知道那個老東西啥時候就掛掉了，黑市沒有一個強力的打手，心裏不踏實。”
胖老人笑的十分奸詐，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又將房門關閉。
過了片刻，他纔出現在窗口的位置，側躺在木榻上，給自己泡了一杯熱乎乎的茶水，輕抿一口。
“坐在妖域，品着茶，看妖獸們自相殘殺...”
“此情此景，真舒服啊。”
“老白猿讓我啥時候把這東西交給七尾狐來着...”
“哦，對，拍賣會結束。”
胖老人突然想到了什麼，拿起木榻上一張疊起來的紙條，喃喃自語，隨後又看向幾人問道：“你們的拍賣會，原本是啥時候開始來着？”
“明早。”
餘生輕聲開口。
胖老人點了點頭：“哦...不知道老白猿說的這個結束，是你們這邊的結束，還是現在的這個結束。”
“不過看現在這局勢，可以再等等。”
“反正它聰明的很，想必早就算準時間上的誤差了。”
“我睡一覺哈，它們打完，記得叫我。”
說着，胖老人真的關閉了窗戶，沒一會兒就有鼾聲隱隱傳來。
餘生幾人默默的坐在房間附近，看着蠻城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雖然臉上都表達着不在乎，但他們心中究竟如何去想，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
從始至終，都被當做一個棋子，還是可有可無的棋子，對除了餘生，時光之外的人來說，心理上，還是有落差的。
“這次回去，閉關...”
“下一次，最起碼，也要當一枚重要的棋子。”
“甚至...”
“早晚有一天，讓他們不敢再將我，放置在棋盤上。”
趙子成輕聲低語。
慕宇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撫摸着墓碑。
林小小抱着大白的頭，像是在對它輕語，阿泰依舊憨笑，但目光卻認真的許多。
原本畢業後，變得鬆懈許多的他們，因爲蠻城，再次重新燃起了心中的鬥志。
“蠻城的收益，平分...”
“我計算過，足夠我們修煉了。”
餘生輕聲開口：“而且，這是我們之前談好的價錢。”
衆人怔住，下意識看了餘生一眼，隨後又默默收回了目光，沒有去反駁，也沒有去感謝，一切彷彿都如此的自然。
有些事，對於他們而言，也不必去說。
正如在知道餘生需要他們的那一刻，哪怕知道危險重重，他們...
依舊來了。
而那時的餘生，也沒有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