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壓抑感，是它們此生都沒有體驗過的。
哪怕是面對妖主的時候，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這一刻，它們徹底絕望了。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虛影拎着巨錘，向它們緩步走來。
那錘子雖然看起來十分巨大，但在虛影的手中卻顯得如同玩具般，毫無違和感。
更可怕的是...
那座除了掀起些許風浪，其他看起來一切正常的湖泊，此時也在發生變異。
一滴滴水珠不斷凝結，最終像是形成了一道女性的身影。
只不過由於全部由水形成，所以導致看不清她的面龐。
這人影沒有拎錘子的那個暴躁，相比起來柔和許多，她輕輕的伸出手，將湖心島上的山河瓶託在手中，‘看着’山河瓶有些出神，像是在回憶着什麼，看起來充滿了傷感的氣息。
看見這一幕，七位妖王不知爲何，突然感覺心中充滿了強烈的悲意，像是被湖中的那人影情緒帶動了一樣，感同身受，不知不覺間，淚水便從他們的眼角滴落。
半空中，那彷彿烈日，又彷彿明月，不斷變幻的珠子，此時也成爲了某位存在的瞳孔，恍惚間，它們彷彿看見了某道人影懸浮在半空之上，身上散發出無盡的霸氣。
只有龍紋棍依舊安安穩穩的停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但不知爲何，其他三道人影，都會下意識的距離那棍子稍微遠上一些，目光也僅僅是一掃而過，絕不多看，就像是那邊有什麼恐怖的存在。
這種彷彿世界末日般的場景，讓這些妖王們變得恐慌。
它們是真的想要逃離，甚至這輩子都不再想看見餘生，但是...
做不到。
它們就連跑路都無法做到！
只能看着其中一道虛影拎着手中的錘子，緩緩走到自己面前，然後又隨意的擡起錘子，落下。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它們只能看見一片陰影，甚至連回憶自己的一生都無法做到。
一剎那，七位妖王斃命，身體化作血霧，就連妖晶都沒有留下。
下一刻，周圍的虛幻場景迅速退去，消失不見。
包括那虛擬世界中的幾道人影，在消散前，紛紛看了一眼餘生所在的方向，就連那龍紋棍，都輕微的顫抖了一下。
畫卷斂去，重新融入到餘生體內。
而餘生看起來則是十分虛弱，身體在半空中猛的搖晃了一下，才努力重新站穩腳跟，在口袋裏取出兩個孫聞給的瓷瓶，倒出裏面的藥片塞入嘴中，但看起來卻依舊沒有什麼好轉，只是臉色不再變得更白了。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像是在忍受着什麼，在半空中緩緩轉身，看向始終一動不動，處於遠方的紅狐狸，平靜開口：“我現在很虛弱，你要殺我麼？”
“嗯...”
“我爲什麼要殺你？”
紅狐狸聳了聳肩：“如果它們乾的掉你，我倒是有興趣摻和一下，畢竟這萬妖林已經...”
它環顧四周。
此時的萬妖林已經一片狼藉，大片大片的樹木倒下，如果再打上五分鐘，這萬妖林可能真的就不復存在了。
無數的能量，妖氣在半空中席捲，火焰燃燒，地面開裂。
隱約間，地底似乎有某種能量的律動若隱若現。
“但它們輸了。”
“這時候只要你下場，這些傢伙們只能逃竄。”
“而我的萬妖林，還能保住。”
“也算是及時止損了。”
“但我要是和你打起來，無論能否殺了你，萬妖林必滅。”
“可是我不認爲我有把握殺了你，或者說...好吧，我害怕了，我知道你大概率是真的虛弱了，但哪怕萬分之一的概率，我都不想賭。”
“還不如守着我的萬妖林，至少只要，損失還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
“我就不打擾你了...”
“請趕走這羣讓我厭惡的傢伙吧，我們依舊...秋毫無犯。”
紅狐狸的聲音充滿了理智，看向下方那些妖族的士兵們時，眼底深處更是流露出一抹不加掩飾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