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幸的是,你我這種人,卻要始終將那該死的面具,戴在臉上,一刻都不能摘下!”
“甚至,時間久了,我都覺得,或許...這不是面具,這真的是我!”
“我陶醉其中,甚至爲這面具設身處地的想了太多太多。”
“雖然我知道,這些都是沒有意義的。”
“但如果不讓自己都相信...”
“或許,我早就已經死了。”
老白猿看着季鴻,突然說出了莫名其妙的話。
但季鴻卻沒有反駁,只是直視着它。
“不過如今...”
“這面具,我終於可以摘下了。”
“不用再去考慮其他人的想法,不用擔心自己去過朝不保夕的生活。”
“就連那些可笑的妖神...”
“生死也不過在我一念之間。”
上一秒還充滿傷感的老白猿,此時卻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容中充滿了瘋癲,彷彿在講述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不斷用手掌拍着自己身旁的樹枝。
“你知道自由的味道麼?”
“我已經有太久,太久沒有覺得,這世間的空氣,是如此香甜了!”
“包括那花,那草...”
“如今在我眼中,都是那般豔麗。”
“其實...”
“你也可以嘗試一下這種感覺的。”
“摘下面具,你將看見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此時的老白猿精神狀態似乎有些不對,笑容猛的收斂,再次直勾勾的盯着季鴻,認真說道。
但季鴻卻微微搖頭:“當我逃出鎮妖關的那一刻,面具就已經與我融爲一體,摘不掉了。”
“你在怕什麼?”
聽到季鴻的話,老白猿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在擔心妖神偷聽麼?”
“不會的,這羣自認爲聰明的傢伙,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它們幻想着美好的未來!”
“哈哈哈!”
“從八尾狐口中得知的未來!”
“一羣低等生物,沒有腦子的蠢貨而已!”
老白猿肆無忌憚的嘲諷着妖神,完全不擔心自己的話會被妖神聽見,眼神中所流露出的,是絕對的張狂。
這副面容,在過往種種,老白猿從未展現過。
“你做到了。”
季鴻看着老白猿,語氣依舊平靜,只是冰冷的臉上擠出一抹微笑,輕聲說道。
但這略帶敷衍的話語,卻像是觸碰到了老白猿的某根神經。
它的眼睛瞬間紅了起來,猛的站了起來,一步來到季鴻面前,伸出毛茸茸的手,抓着季鴻的衣領,幾乎咆哮般的吼道:“又是這樣!總是這樣!你知道麼,我每次見到你這種態度,總是恨不得一拳打在你的臉上!”
“我的面具已經摘了,你爲什麼不摘!”
“你是想向我證明,你比我要更有毅力,更有理想麼?”
“這樣會讓你覺得自己更高貴?”
老白猿的口水都濺在季鴻臉上,但季鴻卻依舊維持着平靜的目光,看着老白猿,一言不發。
而狂吼的老白猿卻突然鬆開手,向後退了一步,有些跌跌撞撞的坐回在椅子上。
“在我眼中,你和其他人族不一樣的。”
“無論是妖族,還是人族,都不過是下等種族,天資愚鈍,廢物,愚蠢!”
“甚至...你也是如此。”
說着,老白猿臉上泛起些許回憶之色,整個人都以一種瘋癲的狀態喃喃自語般說道:“你第一次見到我,就是我最脆弱的時候!”
“毫不誇張的說,你一根手指就可以碾死我。”
“但...”
“但你卻選擇了與我合作。”
“我知道,與我合作,只不過是你的一步棋,更好幫助人族的棋,但如果沒有你這條大腿,那時候...我就已經死了。”
“或者說,在經過了百餘年的浮浮沉沉後,我早就已經累了。”
“這些該死的低等生物!”
老白猿惡狠狠的咒罵着,隨後再次開啓了自說自話:“我當時只想着,算了吧,就這樣吧,太累了...”
“這世間的一切,對我而言,都是無趣的。”
“你根本不知道我這些年,都經歷過什麼!”
“但後來...”
“與你結盟後,我突然發現,原來,哪怕不依靠實力,也可以做出一些有趣的事情來。”
“甚至我當時在想,不如就幫人族,直接覆滅掉妖域算了!”
“因爲與你合作,真的是一種很不錯的體驗。”
說着,老白猿擡起頭,看了季鴻的方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