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先是怔了一下,有些沉默,最終輕輕點頭,跟在餘三水的身後,回到家中。
家中已經兩個月沒有做飯,廚房內佈滿灰塵。
餘三水在廚房內不斷忙碌着,而餘生則是獨自一人坐在沙發,目視前方,有些出神。
直到飯菜做好,坐在飯桌上。
看着依舊顯得有些沉默的餘生,餘三水開口問道:“什麼心情?”
餘生默默將筷子放下,思索着說道:“說不上來,總感覺心裏缺了點什麼,至於心情...我不知道該怎麼描述。”
“應該...”
“是失落吧。”
餘三水靠在椅子上,微笑的看着餘生:“你第一次體會到這種心情,所以可能認知上還不夠清晰。”
“這兩個月裏,每天都能見到趙子成家那可愛的小丫頭,而且她似乎很喜歡你,總是纏着你,你抱着她時,她總會露出笑容。”
“這種感覺...”
“又如何?”
說話間,餘三水給自己點了一根菸。
這段時間每天都賴在趙子成家,他們家裏還有孩子,導致餘三水已經很久沒有抽過煙了,如今突然解放,煙一根接着一根,從未斷過。
“最開始的時候,有些煩的。”
餘生認真回憶着,並努力形容出自己情緒上的變化。
“但是,當她第一次衝我笑的時候,我...嗯...突然就沒有那麼煩了。”
“後來...應該是習慣了。”
聽着餘生的話,餘三水臉上笑意更濃:“所以,你能夠接納她,甚至願意讓一個陌生人觸摸到你的皮膚,包括經常雙手搭在你的脖子上,你都沒有任何警惕的心理。”
“在你的想法中,她只是剛出生的孩子,對你無法產生威脅。”
“而且她很可愛。”
“所以,你願意爲了她,卸去自己心中的防備。”
“並且願意去關注一個小生命的成長,因爲你可以在這其中,感受到人間的美好。”
“這種美好,對你而言,是十分珍貴的。”
“對麼?”
餘三水的聲音穿透空氣中的煙霧,平靜響起。
餘生顯得有些沉默,微微低着頭,片刻後才輕聲迴應道:“嗯。”
“看,你其實早就已經將封鎖自己內心的大門給敞開一道縫隙了,不然你也不會接納那個孩子。”
“就比如妖域,在那孩子體內藏下什麼。”
“但你卻故意無視了這點,並在內心中給自己一個藉口,告訴自己,沒關係,沒事的。”
說話間,餘三水的臉上多出些許笑意,輕輕彈動菸灰:“在修煉一途上,我遠不如你,包括一些戰鬥經驗,生與死之間的判斷,等等等等...”
“可至少...”
“我比你多活了一些年頭,看的東西,也比你多上一些。”
“如今,你爲何不嘗試着,將心中那扇門,再推動一下呢?”
“嘗試着...”
“去信任,去接納更多的人。”
“或許到了那個時候,你能看見世間更多的美好。”
“即便偶爾身處黑暗,但當你擡起頭時,依然能看見陽光。”
談話結束,餘三水的一根菸也剛巧燃盡。
他將菸頭掐滅,丟進垃圾桶內。
餘生這次沒有說話,只是坐在椅子上,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數分鐘後才重新拿起碗筷,認真的喫着飯菜。
餘三水輕笑着搖了搖頭,不再說話,下半場的飯局,以沉默告終。
清晨。
餘生依舊揹着自己那被同學們複雜目光注視過無數次的粉色書包,走入校園。
看着同行的一位少年,餘生在糾結數秒後,突然開口:“你好。”
“啊?”
那不過十歲出頭的少年懵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餘生。
這傢伙...
入學半年,可從未主動和人說過話啊!
尤其是,他的身份還是墨閣閣主!
“你...你好!”
少年有些驚喜,手足無措的迴應道:“我...我有...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麼?”
“嗯...”
“我只是打個招呼...”
餘生輕聲迴應。
少年面容潮紅:“你...你也好!”
說完這句話後,少年整個人都陷入激動的情緒之中,撒丫子在操場上狂奔,第一個衝到班級,看着已經坐在椅子上的其他同學們,興奮地揮了揮手:“餘...餘閣主,剛剛主動和我打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