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沒有再去追問,而是換了一個話題,對女孩也明顯感興趣了許多。
女孩輕輕點頭。
“嗯。”
“宗爸爸對我,其實也很好的。”
“如果我見到你,連問一句的勇氣都沒有,我...我會難過。”
女孩輕輕點頭,眼神依舊清澈,透明。
“你就不怕,我會殺了你麼?”
餘生問道。
當然,說這句話時,餘生沒有特意讓自己看上去比較兇狠之類的,更像是兩個性格比較相似的人,在學術上的探討。
“這條街道上的人多,你不敢的。”
“而且我知道,你是墨閣的閣主,我在電視上見過。”
小女孩搖了搖頭。
“你還有其他的問題麼?”
對於小女孩,餘生展現出了對禹墨完全沒有過的耐心。
“沒有了。”
女孩再次搖頭:“但對你的問題,我應該是有答案了。”
“嗯?”
“你的答案,是什麼?”
餘生有些意外。
女孩臉上露出單純,可愛的笑容,眼睛都眯在了一起:“我想活下去,因爲活着,可以遇見很多很多的人,看見很多很多的事!”
“嗯...”
“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就是...”
“嗯...”
“我不知道老師明天會留什麼樣的作業,我也不知道下次考試,自己會打多少分。”
“甚至...”
“我未來,會不會有其他的爸爸...”
小女孩儘可能用自己掌握的詞彙來解釋着。
“活着...”
“是因爲對未來,充滿希望麼?”
這一年來,餘生腦海中積攢了太多零散的思緒,但卻始終無法整合到一起,但在此刻,聽見小女孩的話後,卻讓餘生怔在原地,陷入到沉思之中。
“大哥哥再見。”
“如果未來有機會的話,我還是會爲宗爸爸報仇的!”
女孩禮貌的向餘生說道,小跑着轉過街道,消失在餘生面前。
而餘生,依舊駐足,停留在原地。
時間流逝。
夕陽漸落。
但餘生卻依舊沒有反應。
直至月上星空,餘生纔回過神來,擡起頭,看着頭頂上的夜空。
“但如果...”
“我對未來,沒有希望的話...”
“希望...”
“什麼是希望...”
餘生下意識的向城外走去,哪怕在路上,也一直在思考着這個問題。
這是餘生第一次沒有貼着牆邊走路,而是站在馬路的中央。
但他卻並未察覺。
不知不覺,餘生已經走出城門,遠遠的看見了罪城那高大的城牆。
恍惚間,趙子成女孩那可愛的模樣浮現在餘生的腦海之中,伸出兩隻白皙的小胳膊,可憐巴巴的看着餘生,希望餘生抱着她。
下一刻,二中那些年紀不大的同學們,嬉笑着和餘生打着招呼,約定畢業後,一起去做點成年人才能做的事!
再然後...
趙子成,孫聞,林小小,阿泰,慕宇...
一道又一道的人影不斷在餘生的腦海中閃爍,宛如在播放幻燈片般。
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最純真的笑容,並遠遠的看着餘生。
漸漸,這些人影變得模糊,朦朧不清。
彷彿被糅合在了一起,最終出現一副新的畫面。
畫面中。
罪城內。
少年,少女在冰冷的環境中,蜷縮着身體,躲在一處漏風的房間內,身體不斷顫抖,臉更是被凍的發白。
“我們會死麼?”
少女擡起頭,認真的看向少年,問道。
少年搖頭,表情平靜:“不會。”
“爲什麼?”
少女不解。
“因爲我們...還有許多心願沒有完成。”
少年凍的手指都開始僵硬,但眼神卻依舊堅定。
少女眼中那些許的彷徨在這一刻消失不見,看向少年的目光中充滿信任。
只是,又過了片刻後,少女突然再次開口:“如果有一天...我們的心願完成...”
“那我們...”
“就再去找新的心願,新的目標。”
“能支撐我們繼續活下去的...”
“動力。”
少年思索,一字一頓,認真說道。
少女嚴肅的點了點頭:“嗯!”
寒風凜冽下,少年,少女哪怕渾身冰冷,但內心卻充滿烈焰!
餘生回過神來,有些沉默。
“時光...”
“按照約定,你已經尋找到了自己的新目標,而我卻駐足不前...”
“渾渾噩噩的...”
“一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