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偏僻的深山之中。
九尾狐蜷縮在某個角落裏，傷痕累累，滿是疲倦之色，眼底深處更是充斥着那種源自於骨子裏的畏懼。
每當它回想起壯漢的面容，眼神時，總會下意識的忘記一切，只記得那人的恐怖。
就像是天生的血脈壓制。
哪怕它已經逃離出來將近一週，都有些不敢走出這處深山，擔心自己在出去的那一刻，就會面臨來自於壯漢的打擊。
“原來在這裏...”
突兀的，一道聲音自虛空中響起。
九尾狐彷彿一隻受驚的兔子，猛的站了起來，渾身肌肉緊繃，緊張的環顧四周。
“呵呵...”
伴隨着一聲輕笑，老白猿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九尾狐的視線之中。
“曾經的妖域之主，依靠天賦晉升妖神的存在...”
“爲何會是如今這副狀態？”
老白猿笑呵呵的說道，每說一句都會向前一步，不過片刻間就已經站在了九尾狐的面前。
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老白猿後，九尾狐眼中的驚慌之色這才逐漸斂去，重新匍匐在地上，一言不發，格外沉默。
老白猿慢條斯理的坐在它面前：“怕了？”
“你是在畏懼什麼？”
“天狗折磨了你數年，你在脫困的那一刻，都依舊能夠保持理智。”
“自己辛辛苦苦打造出來的妖域拱手讓人，你仍然可以不氣不餒，捲土重來。”
“爲何偏偏到了現在...”
“不過是輸了一場罷了，就變得萎靡不振，像是小丑一樣？”
老白猿似是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它問道。
九尾狐漸漸回過神來，有些麻木的扭過頭看了老白猿一眼，沒有說話。
“所以，可以和我說說，你經歷了什麼嗎？”
老白猿的聲音宛如春風般和煦，試圖去安撫九尾狐的情緒。
“一切如你所願，我對餘生下了殺手。”
“但可惜，打不過。”
九尾狐終於開口說話，只不過語氣並不是特別友好，在它的心中，老白猿是遠比餘生更該死的存在。
“嗯...”
“失敗，並在自己最自信的地方失敗。”
“的確會遭受打擊。”
“但這種失敗，你不是已經經歷過了麼？”
老白猿搖了搖頭，似是對九尾狐有些失望，緩緩起身，拍了拍長袍上的灰塵。
“真是...”
“讓人失望啊。”
“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起來，殺了我。”
“我一分鐘內，不會還手。”
老白猿臉上的笑容逐漸斂去，十分認真的看着九尾狐說道。
九尾狐怔了一下，那麻木的目光中彷彿浮現出一抹光澤，但很快就重新變得黯淡。
“我說...”
“殺我！”
“鼓起勇氣，只要輕輕拍動爪子，就可以將我碾成肉醬！”
“你不恨我麼？”
“如今，你最痛恨的敵人就站在你面前，你難道沒有一戰的勇氣？”
老白猿每說一句話，都會向前一步，雙手始終背在身後，渾身沒有任何妖氣外泄，明顯是不設防的狀態。
九尾狐的身體微微顫抖，爪子幾次攥緊，又幾次緩緩鬆開，最終更是索性閉上眼睛，只有較爲粗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空氣中不斷響起。
看着九尾狐的舉動，老白猿雙眼微微眯起，像是在思索着什麼，片刻後又微微嘆息一聲，轉身離去。
而九尾狐則是始終保持着之前的姿勢，動作，彷彿已經完全沒有了鬥志，如同行屍走肉般，就連僅有的些許尊嚴，都變得蕩然無存。
直至天色漸黑，明月懸空。
萬籟俱寂。
九尾狐悄然睜開雙眼，只不過此刻的它，卻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懦弱，畏懼，反而充斥着絕對的冰冷。
“讓我主動與餘生挑起矛盾，又來尋我，試圖點燃我心中的怒火...”
“在你這盤棋裏，我究竟充當...怎樣一枚棋子。”
“在我逐漸失去理智後...”
“一柄刀麼？”
這一刻，九尾狐想了很多，更是不斷分析着老白猿這些舉動的用意。
明知道自己是打不過壯漢的，卻挑動自己出手。
又在關鍵時刻現身，不希望自己因此失去鬥志。
這裏面許多事，都顯得格外微妙。
但偏偏它對此又想的不夠透徹。
目前爲止，唯一能做的，就是完全以逆反的心態，來主動做出老白猿不希望看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