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房中專門用來懲戒下人的低級魔獸,平時處於休眠狀態,但當它落到人身上,就會被體溫喚醒,立刻鑽進人的身體,喫其肉,飲其血,讓人痛不欲生,偏偏表面還看不出任何端倪。
“昨天在水房只是教訓了你一頓,實在是有些太便宜你了。今日我特地找來了這個,好好招待你!”若水陰惻惻地說道。
“不,不要!”水銀慌亂搖頭,爬起來想逃出去,卻被廚房裏的人攔下,按倒在地上。
若水拿了雙筷子夾起巫蟲,笑着靠近她,看着她驚恐絕望的模樣,心中只覺得暢快。
動不了那個賤人,她還動不了區區一個丫鬟?
巫蟲懸在水銀頭上,眼看着便要掉下去。
“砰!”
緊閉的大門突然被靈力掀飛,若水下意識扭頭,眼前倏地閃過一道綠色殘影。
下一秒,捏着筷子的手腕被人緊扣住,往下一折。
“啊—”
淒厲的叫聲響徹整個火房,衆人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匆匆回神,朝這邊看來。
扣在她腕上的手,白皙細長。
手指緩緩鬆開,在空中接住掉落的筷子,輕輕一夾,穩穩將那條蠕蟲接住。
楚然素面朝天的面龐上,隴着一層寒霜,眉梢冷峭,居高臨下睨着地上,痛苦哀嚎的女人,“既然你這麼喜歡用它招待人,那就先嚐嘗它的滋味吧。”
話落,她一把扯住若水的髮髻,逼她擡頭,將巫蟲扔進她因爲喫痛張大的嘴裏。
“唔!!”若水瞪大眼,滿目驚恐,拼命想要把蟲子吐出來,可那蟲子已經順着舌頭鑽進她的喉管!
啃食的劇痛從嗓子眼傳來,若水面容猙獰,慘叫不止。
其他人見狀,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只是從皮膚鑽進去,就能讓人痛不欲生,這要喫下去,又該有多痛?
她們不敢想。
楚然神色漠然,一腳踢開眼前的擋路的人,向水銀走去。
壓着她的下人們立刻反應過來,慌忙鬆手,“大…大小姐…”
她們殷勤討好的笑着,眼中全是恐懼。
楚然置若罔聞,目光落在水銀凌亂的髮髻上,“誰做的?”
霎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了最先動手的丫鬟。
“是你?”楚然冷眼看過去。
一個眼神卻讓丫鬟嚇壞了膽子。
若水的慘狀就在眼前,她怎麼能不怕?
“不,不是我!是若水!對!就是她!”丫鬟指着滿地打滾的人,激動的大叫。
“是她說要教訓水銀,幫少爺和夫人出口氣的,昨天在水房也是她讓我們動的手!大小姐您也知道,她是夫人身邊的人,她的話,我們實在不敢不聽啊!”
她扯着嗓子哭喊,滿臉的委屈與無辜。
楚然卻沒有半分動容,漠然道:“哪隻手?”
“什,什麼?”丫鬟呆了呆,對上她那雙幽冷狠厲的眼睛,心頭猛地竄起一股寒氣。
“我問你,用的是哪隻手傷了她。”楚然復又問道,勢壓傾瀉而出。
霎時間,火房中除了水銀以外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可怕的壓力!
彷彿有一塊無形的巨石壓在她們身上,兩股顫顫,無法呼吸!
“靈侍…”不!這種壓迫感比她們遇到過的靈侍境界之人,還要來得可怕!
“是右手!她用的是右手!”有人撐不住,白着臉聲音顫抖地說道。
“賤人!你說什麼!”她怎麼敢出賣自己!丫鬟氣急敗壞地大吼,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楚然,她像是見到了煞神,止不住往後退。
靈力刃破空襲來,刺穿她的右手手腕。
“打人的手,留之何用?”
火房內死一般安靜。
只有丫鬟和若水的慘叫,不斷迴盪在衆人耳畔。
她們滿臉懵然,被這一幕徹底嚇傻了。
血腥味瀰漫在空氣裏,鮮血滴落,那嘀嗒嘀嗒的輕響,卻似重錘狠狠打在她們心頭。
直到這一刻,她們才真正的意識到楚然變了。
她不再是過去任由他們欺負,連反抗都不會的傻子!
見她黑沉沉的眸子望過來,衆人心頭齊齊一抖。
“我…我沒有出手!真的!您可以問水銀,我沒打過她!”
“她打了!昨天就是她最先動的手!”
“還有她,教訓完水銀,是她拿出祛傷膏給水銀擦的,她說這麼做可以不留下痕跡!”
“不不!和我沒關係,是少爺!是少爺讓我做的!”
…
被指認的兩個丫鬟惶恐不已,唯恐下一秒就步了若水二人的後塵。
楚然挑眉,“楚星河?”
一個丫鬟忙不迭點頭,彷彿抓到了生的希望,一股腦把知道的全說了出來。
“對,就是少爺!少爺他三天前就能下牀,聽說水銀投靠了大小姐,他十分生氣,直說要水銀好看!這事夫人也知道,當時她還勸少爺別動怒,說她會幫少爺出氣。”
她眼睛一紅,哭訴:“大小姐真的不關我的事,所有的一切都是少爺和夫人的主意啊。”
楚然眼底掠過一抹暗色,勾脣笑道:“既然如此,水銀。“
水銀快步跑過來,路上還惡狠狠踢了扯她頭髮的丫鬟一腳。
“小姐,奴婢在呢。”
她俏生生看着楚然,臉上掛有未乾的水漬,但一雙眼卻亮得驚人,寫滿了狂熱。
楚然笑着吩咐:“去找點繩子把她們綁起來,再叫兩個護衛背上地上的傢伙,隨我去見二孃!”
丫鬟們一聽,眼前頓時一陣發黑,慌忙出聲求饒,卻被她用靈力封住氣海。
水銀找來繩子綁住她們的雙手,又用破布堵住嘴巴,排成一串,然後拉着人,跟在楚然身後,往主院走去。
所到之處,驚落了無數眼球。
“這是在鬧什麼?”
“那個護衛背上揹着的,好像是若水姑娘?”
“看這個方向,他們該不會是要去主院吧!”
“肯定要鬧出大亂子,天哪,王爺上朝還沒回來呢!快快,來個人去宮門守着,見到老爺,請他馬上回來!”
…
將軍府內一片騷亂,有家僕見情況不妙急忙抄小道跑進築心苑。
“夫人不好了!”
鄭妗華正在陪楚星河用膳,突然出現的尖銳聲音,讓她手一抖,夾着的菜掉到桌子上。
她怒衝衝放下筷子,橫眉瞪着衝進門的下人,“吵什麼!”
“夫人出大事了!”下人顧不上害怕,喘着氣手指門口,激動地說道,“楚然她押着一大羣丫鬟正往這邊來呢!”
鄭妗華瞳孔一縮,下意識看向椅子上坐着的兒子。
楚星河五指徒然收緊,只聽咔擦一聲脆響,木筷在他掌心斷裂。
“楚然!”
只是想到那個賤人,他身上已經結痂的傷口,就開始隱隱作痛。
從小到大,他從未喫過那種苦,受過那種非人之罪,這一切全都是擺她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