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地笑了，神色間滿是譏諷，“你以爲這種威脅對我有用？”
“現在你可是皇城的大名人，是無數人心中的希望！如果這時候被人知道你忤逆不孝，對嫡親的妹妹見死不救，你這好不容易纔得來的聲譽，必會毀於一旦！”
楚天一字一字狠聲說道，眼神中透着陰毒。
像她這種一朝得勢的人，他見過太多，最是清楚他們的弱點是什麼！
他心中突然擁有了底氣，臉色由陰轉晴，帶着一種勝券在握的自信與得意。
攤開的手指向內勾了勾，高高在上地命令：“還不快點把丹藥交出來？”
“沒聽見老爺的話嗎？”鄭妗華的氣焰也跟着囂張起來，彷彿抓住了楚然的痛腳一般。
“你是自己交，還是要我找人來拿啊！”
看着氣勢洶洶的兩人，楚然眼中閃過一抹精芒。
“好吧。”她妥協似的從手鐲空間取出一粒丹藥。
“是淺紫色！還刻有四道丹紋！是人品四階的丹藥！”鄭妗華激動得眼睛一下子亮了。
楚天也面露喜色，立刻伸手去拿。
指尖剛碰到丹藥，突然便聽見一聲清脆的碎響。
心臟驟然縮緊，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僵硬地低下頭。
圓潤如玉珠的丹藥上，赫然出現了一條裂痕。
慢慢的，裂痕開始延伸出無數分支，短短几個呼吸間，丹藥表面就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細小痕跡。
“不……”楚天喃喃道，像是預感到什麼。
下一秒，裂痕崩碎，整顆丹藥在他眼前粉碎成灰！
晚風吹拂，將那些灰埃捲到空中，灑落在院子各處。
“皇上賞賜的丹藥未免也太脆弱了一點，父親只是輕輕碰了碰，竟然就碎掉了。”楚然一臉惋惜的感嘆。
楚天眼皮猛地一跳，瞬間從呆愣中清醒。
被戲耍的憤怒直衝上頭頂，雙目燒得猩紅：“你是故意的！我打死你這個逆女！”
靈力包裹住他的手掌，衝着楚然拍去。
“踏雲。”
身影自原地消失，躍到數丈之外。
“砰！”
掌風擊中院中的梨花樹，樹幹炸裂，碎屑濺得滿地都是。
楚天倏地擡起眼皮，喫人般的目光瞪向楚然。
“你還敢躲！”他哼了聲，“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幾時！”
“我若是不躲，父親現在恐怕已經變成一抹亡魂了。”楚然笑着說道，語氣帶着些深意，“說起來，父親應該感謝我纔對。”
楚天正欲衝來的身體霎時間僵在原地。
天道誓言……
他的臉鐵青一片，雙手咯咯握緊，身上散發的殺意濃郁得幾乎要化作實質。
白天他就因爲那道誓言，在楚然比試時，幾次閉眼，就是擔心她一旦受傷，便會遭到天道的懲罰。
可如今，又是因爲它，讓他縱使想親手殺了她，都做不到！
他第無數次後悔，當初一時大意，在毫無防備之下，被她誘騙立下這該死的鬼契約！
“看來父親已經記起來了，不過這麼重要的事，父親下次可不要再忘了，也不要再像剛纔那樣喊打喊殺。否則，若我哪天被父親嚇到，忘記躲那可怎麼辦？”
“父親想必也不希望看到，弟弟妹妹年紀輕輕就喪父吧？爲了他們，你可千萬要把這事記牢了。”
聽到這些話，楚天胸口氣得一陣發痛。
“你給我閉嘴！”他怒吼道。
楚然長嘆一聲：“哎，自古忠言逆耳啊。”
見鬼的忠言！她那分明是在詛咒自己！
楚天喉嚨一哽，口中有血腥味漫開：“楚！然！”
他含血飲恨地喚道，凝視楚然的目光彷彿要生食其肉，痛飲其血。
“罷了，父親既然不愛聽，那我不說就是。但這唯一的一顆療傷丹，已經被父親毀去，楚芊芸的傷，恕我幫不上忙了。二位趁早歇息，我也要回房了。”
說完，楚然抱着小白揚長而去。
“老爺！就這麼讓她走了？”鄭妗華滿心不甘，指着楚然的背影道：“她手裏肯定還有丹藥！就算沒有，她和周家那對兄妹關係不是很好嗎？只要她開口討要，我不信他們不給！”
楚天吞下那口血，咬牙切齒地說道：“她寧肯把丹藥毀掉，也不願給我們，又怎麼可能願意爲我們向周家討藥？”
“那我們就把她做的這一切傳揚出去！她爲了保全名聲，一定會答應我們的要求！”鄭妗華又說。
“你還沒看出來嗎？她根本就不在乎！但凡她有一絲忌憚，剛纔就不會把藥毀去了！”他算是看明白了，這逆女就沒把聲譽放在眼裏！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該怎麼辦！現在皇甫家、蒼家都不肯給我們丹藥，芊芸的傷沒有高級丹藥，能好嗎？這麼拖下去，傷了根基，她還有什麼前途可言！還談什麼重振將軍府？”鄭妗華越說越急，聲音尖銳得刺耳。
楚天沉默了片刻，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身影：“還有一個人可以救她。”
“誰？”鄭妗華追問。
“秦夭！”他說道，“雖然他放在黑市裏的丹藥，都被買光了，我們沒辦法從黑市下手。但你別忘了還有榮威兵行，我這就派人過去，重金請他賜藥！”
“他？”鄭妗華眼前驀地浮現出那柄軟劍，她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楚天微微皺起眉頭：“怎麼，你認爲不妥？”
“那個秦夭……”鄭妗華糾結着，最後還是把心中深埋的猜測說了出來：“你說會不會是楚然那個賤人？”
“什麼？”楚天愣了一下，隨後像看失心瘋的病人一般，看着她：“你在說什麼胡話？秦夭可是個男人！而且還是比宗正雲更厲害的煉丹師，他們兩個有云泥之別，你怎會糊塗到把他們混爲一談？”
就算那逆女也有丹火，也是煉丹師，但她重塑靈根纔多久？即便是天賦再強，難道還能在短短時日內一躍成爲高階煉丹師了？
煉丹師可不像尋常武者，除了需要出衆的天賦外，對靈識的要求也極高。
等級越高的煉丹師，靈識越強大。
這種強大可不是光靠天賦就能擁有的，必須得在無數次的淬鍊、提升中，方能得到。
以楚然的年紀，絕不可能擁有這樣的靈識！
聞言，鄭妗華也覺得頗有道理，像是自我催眠一樣，喃喃：“是啊，他們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定是我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