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臉色都不太好，尤其是周青肅，他隱約猜到什麼，氣息冷得可怕。
“是藥人。”楚然狠聲道，目光幽冷帶着令人心驚的戾氣，與憤怒。
這話一出四人神色大變。
“什麼！”
周青肅眸光一沉，低喃：”果然如此。”
“他們都是藥人！那，那那些紋路呢？還有這池子又是什麼？”陳瀟聲忍不住追問。
“那些紋路是一種召喚法陣。”楚然曾經見過類似的痕跡，在宗正雲的藥人身上。
只是眼前這些人，遠比他的數量更多，體內毒性更烈，也更加複雜。
周玉雪逼着自己冷靜，仔細觀察那些紋路，“真的是召喚術。”
她的眉頭頓時皺起來。
“爲什麼要做這種事？把他們煉成藥人還不算，還要殘忍地在他們身上刻下陣法！到底是誰這麼殘忍！”
陣法師要將自身的靈力和靈識融入法陣陣紋之中，方能畫符繪陣。一旦成功，他的靈力氣息會一直存在在內。
對活人而言，整個過程極其痛苦，而且在法陣解開以前，他們會一直被這種痛苦包圍。
所以在陣法符文界有一道明令，禁止以活人繪陣。
“殘忍的遠不止於此。”楚然看向那一大片溢滿黑紅液體的水池，目光帶着徹骨寒意，“知道池子裏的水是怎麼來的麼？”
四人下意識搖頭，心底都泛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它們是人身上流出的毒血，看見了麼？”楚然指向水面上的浮屍。
“啊！它在下沉！而且它的胳膊也不見了！明明剛纔都還在的！”周玉雪一眼就看出了不同，失聲驚呼道。
“這些血液裏，蘊含着強烈的毒性，會將人的皮肉腐蝕乾淨，讓其血液與池水融爲一體，成爲滋養那些毒草的養分！”楚然一字一字的說道。
周玉雪如蒙雷擊，一張臉瞬間變得煞白。
“你是說，有人把活人制作成藥人，然後又用藥人來供養那些毒草，最後再用毒草煉毒？”她腳下騰地竄起一股颶風，靈力外泄，整個人已怒到了極致。
“這傢伙究竟把人當成了什麼！他還有一點人性嗎？”
楚然冷冷一笑：“一個畜生怎麼會有人性這種東西。”
話音剛落，池內深紅的水面上忽然有波紋盪開。
楚然神色微變，目光如刃，直刺向血池。
“池底有東西，它要出來了！”
“雪狼！”蒼萬燕立刻召喚出契約獸。
周玉雪二人也在瞬間拿出一疊攻擊符文，陳蕭聲握拳以待，戒備地看着血池。
池面波紋越來越大，那些浮屍跟着晃動起來。
“嘩啦！”
一道黑影從水池躍出，血珠飛濺，掉到地上頓時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雷暴符！”周青肅一聲低喝，扔出三張符文，擋在黑影身前，“爆！”
“轟轟轟！”
紫光爆閃，聲響震天動地。
那黑影撲上前的動作停了下來，然而僅僅只是一瞬，它又猛撲過來。
“千影腿！”陳瀟聲如猛虎出籠一躍而出，靈力包裹住他的雙腿，腿風如刃，砰砰砰踢踹在黑影身上。
那漆黑的影子被迫停下，它似乎是被激怒，發出一聲極其刺耳的嘶吼。
這聲音……
楚然一愣，眼底迸射出冷光：“它是人！”
話落的一瞬間，黑影粗壯的手臂猛地朝陳瀟聲拍下來。
楚然也運轉焚天訣：“火蛇地走！”
一束火柱拔地而起，與那靈力形成的龍虎拳影一起攻向那隻手臂。
臂膀瞬間被轟得粉碎，血肉炸裂橫飛。
火光也將整個空間照亮，那黑影真實的樣貌，出現在五人眼前。
它仍舊保持着成年男子的身形，但四肢卻異常粗大，背後長有一雙魔獸的黑色翅膀，雙目暴突，眸子是可怕的綠色。
渾身淌着腥紅的血水，皮肉一次次被血水腐蝕，又迅速再生癒合。
而此時，他碎成渣的左臂竟然也在快速癒合！
“天哪，這還是人嗎！”周玉雪滿目驚駭。
楚然沒有說話，她正死死盯着那張扭曲，但依稀還能看出幾分五官輪廓的臉。
心臟劇烈顫動，一個名字呼之欲出：“……阿南！？”
迴應她的，是黑影憤怒的嘶吼。
“什麼阿南？楚然然，難道你認識他？”周玉雪愕然問道。
楚然點點頭，目光仍落在黑影的臉上。
那張臉與記憶中的少年重疊。
真的是他，那個曾經滿眼渴望，對她說，想要跟在她身邊，卻又被她拒絕的少年！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又爲什麼會變成這幅樣子！
“主人，我去試試能不能控制他！”小白主動請戰。
楚然眼中的恍惚瞬間褪去，眸光清明又冷冽。
“沒用的。”
她手腕輕轉，一柄通體銀白的長劍在她手中出現。
目光望着阿南充滿暴戾獸性的綠眸，她沉聲道：“它已經喪失了理智，現在的他，甚至不能稱之爲人。”
沒有神志的人，不會被瞳術影響到的。
話落的剎那，阿南再次飛撲過來，速度快如閃電，一掌抓向距離他最近的蒼萬燕。
“吼！”雪狼暴起，張口便要咬碎他的手掌。
“他身上有毒！”楚然提醒道，凌空斬下一道劍氣。
劍氣鋒銳，瞬間斬斷他的手臂。
雪狼趁機一甩狼頭，叼住蒼萬燕的衣領，帶着她飛出血液飛濺的範圍。
楚然撐起靈力罩，可那些血液濺灑在罩面的瞬間，竟然直接將靈力罩腐蝕。
她心中一驚。
他的血不僅有毒，還能侵蝕靈力！？
背後做這一切的傢伙，究竟都對他做了些什麼！
楚然暴怒的同時，又冷靜地施展靈技後撤，避開那噴濺的血液。
就在這時，一塊靈簡拋到阿南腳邊，數枚靈石刺入他四周的地面。
“結陣！”兩道聲音響起。
周青肅和周玉雪同時引動靈力。
龐大的靈氣涌入靈簡之中，陣紋刺目的光芒，頃刻間淹沒了阿南的身影。
“呼。”周玉雪長鬆一口氣，小臉一片慘白，氣息更是紊亂得厲害。
“果然，就算和老哥你合力佈陣，又有那麼多靈石幫忙，可要佈下高階的困仙陣，還是要費不小的力氣。”
她的靈力幾乎全被抽乾，識海疲憊至極。
不過……
看着前方的法陣屏障，周玉雪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好在成功了。”
她扭頭看向楚然：“誒，楚然然，快給我拿顆丹藥補……”
話猛地頓住，她一臉奇怪地問：“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