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回慕如霜在楚然手中喫癟，她雖沒有親眼見過過程，但心裏早已是狠毒了她，否則也不會嚮慕懷仁建議，要讓楚然參加皇城試煉，以便在試煉中將她神不知鬼不覺，殘殺致死。
如今親眼看到慕如霜受傷，還被人如此屈辱地踩在腳下，賢貴妃幾乎咬碎了牙，才生生忍住那蝕骨的恨意。
因爲她知道，今時不同往日，眼前這個少女早已不是過去，任由貴女們欺辱的廢物了。
“楚然。”她咬着牙，一字一字道：“放開本宮的女兒！只要你放了她，本宮可以當做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楚然掀起眼皮，在她陰毒仇視的目光下，揚脣一笑：“好啊，貴妃娘娘打算拿多少來贖她？”
宮人們倒吸一口涼氣。
她當衆毆打公主不說，事後竟然還要貴妃拿東西來贖人？
不少宮人偷偷看了眼賢貴妃，見她氣得臉紅脖子粗，卻偏偏沒地發泄的憋屈模樣，心中只覺得痛快。
尤其是幾個小宮女，竟忍不住紅了眼睛，看向楚然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感激之色。
那些被活活打死的宮人中，有的是她們交好的朋友，有的甚至是她們的血親。
他們親眼目睹了那些人的慘死，卻什麼也做不到，還礙於宮規，不得不繼續在這裏伺候，每日都像活在地獄中一般。
可現在，楚然卻做到了，他們做不到的事情，狠狠地懲戒了這兩個劊子手！
只這一點，便足夠讓他們感激涕零。
賢貴妃可沒有留意宮人們的異狀，她脹紅的面頰劇烈顫抖着：“你不要欺人太甚！”
“這是拒絕了？”楚然笑容不變，但腳下卻猛地加力。
慕如霜的身軀狠狠抽動起來，鮮血從她和地面相貼的地方流出。
“等等！”賢貴妃慌忙出聲，“本宮給！多少本宮都給！”
說罷，她立刻命令暗衛前去自己的寢宮。
沒一會兒，一個個精美的木箱被暗衛擡到楚然面前。
錦衣華服、美玉首飾、金銀器皿，全都是天下最好的。
“這些夠了嗎！”賢貴妃狠聲問，眼睛裏充滿血絲。
“贖她的命倒是夠了，”不等賢貴妃鬆了口氣，楚然話鋒忽然一轉，“可還有我的損失呢？”
賢貴妃胸口一震，差點氣到吐血。
“你還有損失！？”受損的，難道不是她們嗎！
楚然巧笑嫣然：“三公主突然出手，嚇到我了，給我留下了很深的陰影。沒有一定的補償，恐怕是好不了了。”
暗衛們聽得瞠目結舌，她還能再無恥一點嗎？真正留下陰影的到底是誰啊！
可礙於楚然的實力，他們心中雖不忿，卻沒有一個人敢說出來。
反而還向賢貴妃傳音：“公主還在她手上，而且氣息越來越弱了，請貴妃娘娘以大局爲重。”
賢貴妃攥緊拳頭，細長的指套在掌心斷裂，刺入她白嫩的皮肉中。
疼痛讓她維持住了最後那絲理智，她極其艱難地開口：“再去拿！”
暗衛搬空了她的寢宮，連慕如霜闕宮中的寶貝，也一樣樣拿了出來，可楚然還是嫌少。
靈識覆蓋住這一地的木箱，心念一動。
下一秒，木箱全部被放入手鐲空間。
看到這一幕，暗衛們飛快對視一眼，然後微微搖頭。
目光再次落在楚然身上，戒備和忌憚比之前更甚，隱隱的，還帶着幾分慶幸。
這麼多箱子忽然間消失不見，定是她用靈識將其收入儲物空間。
可他們這麼多人，一直緊盯着她，卻沒有一個發現她靈識的力量。
由此可見，她靈識的強大，遠在他們之上！
還好他們方纔一直在忍耐，沒有和她發生衝突。
賢貴妃可不管這些，“既然收了東西，那你還不快放人！”
“好啊，貴妃娘娘可要接住了。”楚然眼中閃過一抹戲謔，緩緩移開腳，然後往前一踹。
慕如霜的身體彷彿被炮彈擊中，瞬間化作一道流星，飛過空中，朝着賢貴妃那方砸去。
“保護貴妃娘娘！”她身前的暗衛立刻飛身，想要將三公主接住。
但他剛碰到人，立刻就感覺到一股可怕的力量。
眨眼間，身體就被這股力量震飛，而那護在賢貴妃面前的人牆，也被慕如霜這顆流星轟開。
賢貴妃來不及躲閃，當場就被砸進殿門，撞翻了桌椅，一路砸到內殿的牆上，才堪堪停下。
“哇——”賢貴妃吐出一口血，渾身沒有哪處不疼的。
她出生名門，進宮後又榮寵多年，受過最大的傷，也不過是被花枝劃破指頭，幾時受過這種罪？
劇痛淹沒了她，神志漸漸變得模糊。
這時，她突然聽見有腳步聲響起。
她艱難地睜開眼，看着那漸漸走近的少女，恐懼油然而生，整個人抖如篩糠。
“真沒用，才這樣就不行了？”少女語氣輕蔑，高高在上。
這話……
賢貴妃腦海中猝不及防閃過一幅畫面。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當時霜兒閒來無聊，便找人喚將軍府那傻子進宮，把她和一羣惡犬關在一個房間裏，那時自己也在。
不過是一個傻子而已，能哄她的霜兒開心，是她的福氣，所以她默許了霜兒的做法。
和女兒一起，看着那傻子被追得滿屋子跑，渾身是血。
那拍門聲和慘叫聲，逗得她和女兒咯咯直笑。
後來聲音漸漸消失，她才命人打開門，看着地上氣若游絲的血人，說了句話。
“傻子就是傻子，真沒用，才這樣就不行了？”
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那時的事她早就忘光了，可現在，這些回憶卻被強行勾起。
她在報復！
寒意從骨子裏鑽出來，賢貴妃的身子抖得更加劇烈，臉色煞白，如墜冰窖。
她驚恐地看着眼前，逆光而站的少女，無比清楚地意識到一件事。
今晚這一切，全都是楚然的報復！
她在報復她們過去帶給她的羞辱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