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楚然卻一點也不害怕,因爲她知道,在這瘋狂之下掩藏着的,是深深的不安。
她擡起手,輕拍着他的雙臂:“冷靜點,墨珏,你弄疼我了。”
一聲疼,讓男人的雙手瞬間僵住。
短暫的沉默後,楚然感覺到他禁錮着自己的力量放鬆了。
雖然仍舊抱着她沒有鬆開,但至少她可以動了。
四周呼嘯的勁風,也漸漸平息。
她隨手撥開貼在面頰上的一縷青絲,在他的懷中半轉過身。
手掌輕捧住他冷硬如鐵的面龐,認真道:“有些事,我暫時沒想好該怎麼和你說,但有一件事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的在意,和你所想的那種沒有任何關係。”
“我答應過你,在我做完某些事後,如果你還願意,我們就在一起。如果這個承諾無法讓你安心,那我現在就再說一次。”
她往前一靠,額頭貼上他的。
眼睛直直看入他的眼底,鄭重地許下承諾:“你若不離,我必不棄。”
話鏗鏘有力,她深邃的鳳目裏,是如磐石般的堅定!
仿若一束光墜入墨珏的眼眸,照耀在他心底。
胸口盤踞的洶涌暗潮,逐漸平息。
他狂暴的氣息,也重新歸於平靜,就像是一隻暴怒的兇獸,被她這個馴獸師一點點馴服。
徹底收起了自己鋒利的爪牙,安順而無害的待在她身旁。
見他的情緒平靜下來,楚然脣角一勾,玩笑道:“所以你要好好抓住我哦,若是不小心放了手……”
男人眸光一閃,一口咬住她的下脣。
力道不重,與其說咬,更像是一種曖昧的廝磨。
低沉的聲音從他脣齒間滑出:“這種事,你想都別想!”
放手?
除非他死!
他的決絕全寫在臉上,楚然心尖顫動,捧着他的臉,閉上眼,主動地迴應了他。
“這可是你說的。”
她難得的主動,又一次將男人點燃。
好在他記得自己說的,盡力控制的話,沒像之前那麼過火。
但即便如此,兩人分開時,楚然的嘴脣也一片豔紅,水波粼粼。
那羞媚之態,看得墨珏心癢極了。
他忍不住貼上她的臉頰,半闔着眼瞼,道:“我讓青木擇一個良辰吉日,去鳳家提親。”
楚然一驚,略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氣息,然後才笑着把他的臉推開:“你就不怕被外公打出門?這事以後再說,現在還太早了些。”
墨珏有些失望,但他也明白,現在的確不是最好的時候。
她一定要去做的那些事,還沒有完成,而他要找的那個人,也一直沒有找到。
更何況,她過於年少……
“那我便再等幾年,反正你早晚都會是我的人,這輩子都逃不掉。”
楚然笑了笑。
她是他的,他又何嘗不是她的呢?
“對了,青木呢?”他方纔一提,她纔想起來自從離開祕境後,她就一直沒有見到過青木。
“他不在那裏。”
說完,他一把將楚然抱起來,坐在矮凳上,讓她坐在自己身上。
眼瞼低垂着,一邊把玩她纖細的手指,一邊說:“祕境發生變故後,他見你遲遲沒有出來,擔心你真的出事,便前往六宗尋我。我收到消息匆匆趕回來時,就接到了張新的傳訊。得知你已經平安回到楚府,我才連夜來這見你。”
張新就是攝政王府的護衛之首,自楚然出事開始,他每日都在嘗試和墨珏聯繫。
墨珏撕裂空間回到這片大陸的第一時間,就收到他的傳訊,所以纔會趕到楚府。
聽完他的解釋,楚然的神情有些古怪:“這麼說來,青木他現在豈不是還在六宗?”
墨珏一怔:“應該是吧。”
“他跑去給你報信,你倒好,竟然把他給丟下了?”楚然哭笑不得。
“當時我只想盡快回來,哪裏想得到別的?不過說起來,”男人的語氣忽然一沉,“你對他的去向,倒是上心得很啊。”
楚然嗅到了他話裏的酸意,嘴角猛地一抽:“是你把他留在我身邊,現在他忽然不見了蹤影,我當然要問一問了。”
她沒好氣地白了墨珏一眼。
“這種小事有什麼好值得喫醋的?”
“我心眼小。”墨珏緊緊擁着她,低聲道:“聽不得你談論別的男人。”
就算那個人是他的親信,也不行。
哪怕他很清楚,她的關心與情愛無關,可聽到她說起另一個男人,他心裏仍舊會覺得不爽。
楚然既好氣又覺得有些好笑:“可我身邊的男人有很多,像青肅和瀟聲他們就不說了,還有宗門的師傅、師兄,還有外公。這麼多人,每一個你都去較勁兒,不怕把自己給醋死啊?”
她一說,墨珏的臉色頓時變得陰鬱。
“有時候本王真想把你鎖起來,關在一個只有本王才知道的地方!”話裏帶着咬牙切齒的意味,“偏偏本王捨不得。”
他不願折斷她的翅膀,即便再不喜歡她身旁有別的男子出現,他也努力強忍着。
可現在這個壞女人竟然還要這麼刺激他!
墨珏有些氣,手掌在她白皙的臉頰上,發泄似的用力團了團。
看着她的臉頰微微泛起紅暈,他又一陣心疼,放下手,在她耳邊說:“上輩子本王一定是欠了你的!”
所以這輩子纔會被她這麼折磨,還甘之如飴。
話音剛落,兩人都感應到了另一個房間中,突然發生變化的氣息。
楚然立刻從他身上跳起來:“一定是外公醒了,你快走!被外公看到就麻煩了!”
墨珏精緻的面龐瞬間黑透了。
他只是來見自己的娘子,爲什麼弄得像偷晴一樣!
“快走呀,外公過來了!”覺察到那逼近的氣息,楚然愈發着急。
墨珏不爽地嘖了聲,在她的催促下,終是飛出窗戶,消失在夜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