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說話時，臉上含着笑，那語氣更是慈愛柔和，輕聲細語，好像聲音大了些，就會嚇到楚然似的。
他把入門的基礎符文書冊，交到楚然手裏，讓她學習繪製。
擔心她第一次正式畫符會遇到挫折，在楚然嘗試着提筆繪製時，他忍不住說：“你剛學會注靈，第一次正式繪製符文，就算失敗了，也不奇怪。”
“你那些師兄剛入門的時候，表現得比你還差，但現在他們也都學出來了。你的天賦在他們之上，是這麼多年師傅見到過的，最好的一個，你不要急於求成，慢慢來，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師傅相信，你將來一定會比師兄們更厲……”
“師傅，我畫好了。”楚然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少女放下手中的毛筆，將那剛完成的符文拿起來，遞到他面前：“您看看，這樣對不對？”
這麼快就畫好了！？
靈戰宴臉上浮現出驚愕，但很快就被他斂去。
小徒弟初次畫符，沒有像之前一樣炸掉符紙已經很好了，就算畫錯了靈紋，或是靈力控制得不好，導致符文失效，畫符失敗，也是很正常的。
他可不能打擊她，得要好好安慰，多加鼓勵纔行。
想到這，靈戰宴露出了驚喜的笑容：“是嗎？快讓師傅看看。”
他已經默默準備好了，誇獎鼓勵的說辭，可當接過符文，感受到符文中所蘊含的力量，那些話瞬間全都堵在了喉嚨裏！
雙目圓瞪，拿着符文的手微微抖了抖，好一會兒也沒說話。
“是什麼地方出問題了嗎？”楚然不由得問道。
問題大了去了！
靈戰宴暗道。
第一次正式畫符直接成功，前前後後，也不過是他幾句話的時間。
而且她用的可是高級符紙，在這種符紙上畫符，哪怕畫的是低級符文，其效果也會翻倍！
所以難度特別大。
可她卻成功了！
這樣的天賦，還有誰！還有誰！！！！
他心裏在咆哮，但臉上卻是平靜淡定的樣子：“你做得很好，第一次畫符就能一次成功，就連師傅也有些意外。”
“所以我成功了？”楚然倍感驚喜。
“嗯。”靈戰宴笑着點頭，隨即他又想到什麼，不禁皺了下眉。
太容易就成功，他怕小徒弟會飄，這不僅不利於她繼續修習，嚴重的話，更有可能會影響她的道心！
於是，他話鋒一轉：“但這次成功，不代表每一次都能成功，還需勤加修習纔是。而且這只是低階的符文，你切不可因一次的成功，就沾沾自喜。”
說完，他抿了抿脣。
糟糕了，教訓那幫小崽子都教訓成習慣了，小徒弟會不會覺得自己語氣太重？不喜歡他這個師傅了？
靈戰宴很忐忑，靈戰宴很不安，可他強忍着，努力維持自己師傅的形象，只一雙眼睛緊緊盯着楚然。
楚然絲毫沒有受到打擊：“我明白的師傅。”
她對自己有很清楚的認知，在煉丹上，她的確很強，可在符文這些上，她只是一個新人。
見她神色如常，靈戰宴也鬆了口氣：“那你就繼續練吧。”
“好。”
楚然拿起筆，繼續練習畫符。
而靈戰宴則不動聲色地把那道符文收了起來，貼身放好。
這可是他小徒弟第一次煉製的符文，他必須好好保管纔行！
一整日，楚然都在練習繪製低階符文，但隨着夜色漸深，她發現，自己所能調動的混沌之力越來越少，到最後幾乎沒有了！
這也直接導致最後幾張符文宣告失敗。
楚然放下筆，將靈識沉入氣海。
混沌小球仍漂浮在半空中，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整隻球似乎都縮緊了。
她靈識靠近，甚至感覺不到一絲屬於它的力量氣息，但她能感覺到小球內的力量氣息很濃郁，就好像它把自己的力量全都鎖死在肚子裏，不肯讓她偷走一樣。
這種懷疑在她看見，因爲自己靈識的靠近，整隻球瞬間又收縮了一下時，升到頂點。
“師傅。”她睜開眼，看向靈戰宴，“我有些累了，想回去歇息一下。”
靈戰宴哪有不同意。
他甚至叫來靈木白一路護送她回去。
“不用了。”楚然急忙拒絕，“我有黑鶴，可以自己回去的，不必勞煩大師兄。”
“昨夜是師傅疏忽，忘記了你是女子，竟讓你一個女孩子深夜一個人回去。還好沒出什麼事，但今日說什麼也不行！他既然是你師兄，就該保護你的安危。”靈戰宴的態度異常堅決，不顧她反對，直接傳訊把靈木白叫了過來。
突然接到這個任務，靈木白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當即拍着胸口，保證：“師傅請放心，我會把小師妹安全送到屋子的。”
楚然：“……”其實真的不必，他們是不是忘了，這裏可是宗門自己的地盤！就算真的有危險，以她的實力，也是不怕的。
但她到底還是沒有再拒絕他們的好意，在靈木白的護送下，回到竹屋。
靈木白返回練功房：“師傅，弟子已經將小師妹送回去了。”
靈戰宴淡淡地應了聲，站在桌前，翻看着楚然繪製的靈符，越看越滿意。
師傅心情好像很好？
想到師弟們的託付，靈木白幾番掙扎後，終是開了口：“師傅，抄繪符文的事，您看能不能再商量一下？上萬道符文，弟子們一時間真的有些難以完成……”
他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畢竟師傅他老人家可是說一不二的主。
“嗯，的確有些太難爲你們了，就改爲抄繪一半吧。”
“啊？”靈木白懵了。
這溫和如風的語氣，真的是他的師傅嗎！
沒等他想明白，他就看見靈戰宴招了招手。
靈木白急忙走進去。
“來，看看，這都是你小師妹今天畫的。”靈戰宴臉上滿是驕傲。
他可不能再向那幾個老頭炫耀，但不找個人說一說，這心裏又癢得很。
這大徒弟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