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巨大的騰雲符在空中飛過,靈符上,楚然和墨珏坐在一起,在她對面則是無名小隊的同伴。
他們對下方陌生又美麗的風景,視若無睹。
一雙雙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楚然:“……”
她先服用了丹藥,恢復了本來的樣貌,然後才緩緩開口:“此地名爲天贏,是不同於神州大陸的另一個大陸。誅魔戰場另一頭所連接的就是這裏。我也是通過它,纔來到這兒的。”
誅魔戰場……
墨珏把玩着她手指的動作,猛地一頓。
他清楚地記得,他們曾經談論過這個話題。
那時他便猜到,那個與誅魔戰場相連的大陸上,有她極其在意的東西。
當時通過她的反應,他更是確定,那所謂的東西是一個男人!
回想起這個,墨珏身側的溫度忽然驟降。
徹骨的寒意襲來。
楚然下意識轉頭,被他冰冷的臉色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
墨珏舌尖抵了抵腮幫。
不能生氣,他會嚇到她的。
男人眸光暗了暗,隨即,揚脣一笑:“沒什麼,你繼續。”
“大壞蛋笑得好可怕!”小白縮在靈寵袋裏,渾身直哆嗦。
楚然自然也發現了他的反常,她皺了下眉,壓下心中的疑惑,繼續說:“這裏很多年前發生過一場大變,死氣也是在那時候出現的。最初所有的武者都拿它束手無策,短短數日裏,它就佔據了大半個大陸,死傷無數。”
“後來纔有人創出聖光決,集所有武者之力,用血的代價,纔將死氣逼退,封印在死靈之森呢。那裏是死氣出現的源頭,同時也是天贏大陸靈獸的棲息地,它們是第一個被死氣同化侵蝕的存在。近九成的靈獸變成了怪物,僅存的一部分,也大多在戰鬥中隕落。只留下爲數不多的幾隻,活了下來。”
“它們後來被大陸上的頂尖勢力搶走,用靈草靈丹精心養護,才得以繼續活在世間。所以在這片大陸上,靈獸是極其罕見之物,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沒有見過一隻活的靈獸。現在你們可以理解,那些人之前爲什麼那麼激動了吧。”
周玉雪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不過,小然然,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你對這裏很瞭解嗎?”
終於還是來了……
楚然輕嘆一聲,但她對此已然有了心理準備。
他們能因爲擔心自己,不管不顧地追來這裏,她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呢?
她笑着說出了自己最大的祕密。
“因爲我本就來自這裏。”在同伴們驚愕的目光下,她言簡意賅地說,“我並非真正的楚然,我名秦夭,五年前,在一次突破中,我遭人暗算,被奪去身體,抹去神識,消失於這片大陸。當時我也以爲自己死定了,可誰知,一睜眼,我竟然變成了楚然。”
無名小隊衆人聽得目瞪口呆,唯有墨珏並不對此感到意外。
“是你我初見那日,對麼。”他傳音道。
楚然愣了愣,偏頭看他:“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早已知曉的事,有什麼好驚訝的?”很早之前他就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楚然。
“癡人或許會有突然清醒的一天,但你這一身的本事、氣度,絕非一朝一夕能練得出來的,尤其是你所施展的功法靈技,還有那些丹藥,世上從未曾出現過。這麼多的疑點,你讓我如何能不產生懷疑?”
楚然倍感驚訝。
“可你爲什麼……”
不等她的話說完,男人就接過話去。
“爲什麼沒有問過你?”
楚然點頭。
不只是沒有問過,他甚至連試探都沒有!
在她困惑的目光注視下,男人緩緩擡起手,指尖輕戳中她的額頭。
“傻。”他輕笑,“你是誰,來自於何方,爲何會變成她,這一切於我而言都不重要。我只要知道是你就夠了。”
男人眼底的陰霾逐漸散去,似是微風拂過的一池清湖,盪漾着溫柔的漣漪。
楚然心跳頓時漏了半拍,難以言狀的甜蜜夾雜着的淡淡的羞澀,涌上心頭。
她輕瞪了墨珏一眼。
那嬌羞又帶着些許惱態的樣子,男人已經有許久未曾見過了。
目光流連在她臉上。
楚然面頰泛起紅潮,正想讓他收斂點,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坐在對面的幾人,正在看着他們!
就連一向冷淡清貴的周青肅,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曖昧的笑容。
周玉雪更是誇張的瞪大眼,雙手交疊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眨啊眨的,熾熱如火!
楚然:“……”
少女嘴角輕勾,笑得比這驕陽還要絢爛:“好看嗎?”
看見她的笑容,幾人不自覺打了寒戰,用最快的速度收回目光。
“什……什麼好看不好看的,小然然,我怎麼聽不明白你的話了?”周玉雪裝傻道,但那閃躲的眼神,以及突然的大舌頭,都泄露了她的心虛。
這個笨蛋!
周青肅無奈扶額。
陳瀟聲唯恐她被揍,急忙開口:“所……所以你這次特地來到這裏,是爲了回來找那些害了你的人,報仇嗎?”
這話一出,楚然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察覺到她的變化,幾人神情也隨之一肅。
“小聲聲說對了,是不是?”周玉雪咬牙切齒地說,“那些人是誰!你告訴我!我幫你報仇!”
“還有本少主。”藥衡玉咧開嘴,露出自己的一口大白牙,“膽敢傷害師傅,本少主絕不會放過他們!”
“然然,你想怎麼做,只管說,我們會配合你的。”蒼萬燕沉聲道。
周青肅沉默不言,但他俊秀的眉眼間,卻已有殺意流露出來。
即便是在這個全然陌生的大陸,即便是對對方的身份和實力一無所知,他們依舊沒有任何懼意,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所有敢傷害他們同伴的人,便是他們刀之所向!傾其所有,他們也要將之斬殺!
坐在楚然身旁的男人也開了口,語氣幽幽:“我也很想知道,那些害死你的雜碎,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