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眼眸顫動，強壓着淚意，說：“到底誰最傻呀！還不快點把手給我！”
說着，她拽過墨珏的手腕，食指並中指爲他診脈。
脈象強勁有力，沒有任何異常。
楚然這才放下心來。
“這麼說來，你現在已經成功融合了他的魔核晶？”
“嗯。”墨珏笑着頷首，隨即，他想到什麼，脣邊的笑淡了幾分，“他的魔核晶與尋常魔族不同。”
他看着楚然，目光裏帶着深意。
“在覈晶中，有混沌之靈的力量。”
楚然大喫一驚：“混沌之靈？”
她腦海中當即閃過，在和魔神交手時，對方所展現出的古怪力量。
她和墨珏的力量，都被那股力量強行吸收，轉爲魔神之力，也因此，他的實力在戰鬥中一次次提升，變得比最初更強。
如今想來，這古怪的力量與混沌之靈何其相像？
楚然不自覺撫上自己的腹部。
就在她的氣海里，便有着一顆！
“魔神手裏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她低喃道，話落，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鳳眼驀然一亮：“那個女人！”
墨珏略感不解：“女人？”
什麼女人？
“我曾窺探過楚天和鄭妗華的記憶，在他們的記憶中，我誕生那天曾有一個神祕的女人，出現在楚家。正是此人挖走了楚然的靈根。”
她定睛凝視墨珏，緩緩說出了這具身體最大的祕密。
“楚然的靈根便是稀世罕見的混沌之靈！”
她的目光鎖定在墨珏臉上，心情有些許緊張。
曾經她也試過想要向他打聽有關混沌之靈的消息，可他對此卻十分排斥，提起混沌之靈更是一副厭惡到極點的口吻。
以至於她遲遲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
但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她不認爲他們之間還需要隱瞞什麼。
可楚然有些拿不準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畢竟當時他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墨珏眉尾輕動，嘴角的弧線忽然加深。
“果然。”
他看上去一點也不意外，更沒有任何的不喜。
“你不驚訝嗎？”楚然感到奇怪。
“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什麼好喫驚的？”墨珏反問道，“陪在你身邊這麼久，一起經歷過那麼多的戰鬥，如果我一點也沒有察覺到，豈不就真成傻子了？”
楚然驚了：“所以你很早就開始懷疑了？那你一直不說？”
“因爲你不想說不是嗎？”他墨黑的眼眸裏，盪漾着令人心醉的柔情，“只要是你不願意做的事情，我都不會勉強。等你什麼時候想說了，自然會說的。”
話極致溫柔。
楚然聽得心頭一陣悸動，在他專注的注視之下，面頰不由得紅了。
“騙人！”她輕瞪了他一眼，“當時我不讓你冒險，你還不是沒聽我的？”
“雖然我不想勉強你，但那是建立在你平安的前提下。至於你剛纔說的女人……”他話鋒一轉，“應當是某個與魔淵有關之人。”
“可這個人怎麼會知道混沌之靈在楚然的身體裏？而且如果她真的是魔淵的人，挖走了靈根之後，爲何沒有殺掉楚然？她又是什麼破開封印，逃出來的？”楚然心中的疑惑層出不窮。
她之前一直以爲那個女人和顧家有關，因爲顧家曾是天贏大陸古老的玄術世家。
按照宗主的說法，多年前曾有一位大能在魔族肆虐神州大陸時出現，出手救下了這裏，而她出現的原因，正是因爲僕算到，很多年後，混沌之靈將會誕生於此，所以才保住了這片大陸。
可如果那個女人來自魔淵，那她之前的推測，就全錯了。
楚然把宗主的話，告訴給了墨珏，並將自己的猜測，也一併說了。
“玄術世家顧家……顧……”墨珏臉色微變。
楚然忙不迭追問：“你想到了什麼？”
他的表情十分複雜，念着顧字許久，才緩緩開口說：“你可知，我母妃姓什麼？”
楚然心頭一咯噔，不自禁瞪大了眼睛。
“她難道也姓顧？”
“不錯。”墨珏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他神色晦暗難辨，“她是從魔淵逃出來的，在生下我不久後，便離奇失蹤，至今下落不明。算算你我的歲數，你誕生之時，她便已經失蹤了。她是現目前所知之人中，唯一一個出入過魔淵，又和魔神有着直接關係之人。魔神不會隨便看上一個人族女子，他看上我母妃，必定有別的原因。”
“如果她姓顧，與你口中的玄術世家有着某種關係，那這或許就是魔神看上她的原因！也許他從某個途徑知道了，混沌之靈的傳言，又或許他聽說了顧家對此的僕算，想要弄清楚僕算的內容，所以才抓走了母妃，霸佔她，利用她，讓她爲魔族拿到混沌之靈，想借助其特殊的力量，增進實力，衝出魔淵！”
楚然順着他的話往下想。
發現，倘若當真如他所說，那很多疑問就都可以得到解答。
魔族多年前在天贏大陸作祟時，正是遭到由顧家帶領的一衆世家拼死頑抗，傾盡全天贏的力量，纔將魔族盡除。
那一戰，導致顧家就此隕落，死傷慘重。
也許就是在那時候，魔族見識了顧家的力量，知道了某些消息……
“我娘是顧家倖存的血脈，我記得她有一本顧家的族譜，如果你娘當真是顧家人，或許上面會有發現。那本族譜和秦家的族譜放在一起，都在秦家陵墓之中。”楚然說着，便要起身下牀。
“不急。”墨珏彎下腰，替她將鞋襪穿好，“既然知道在那，什麼時候過去都行。比起這件事，你還是先洗漱一番吧。”
他眼底閃過一抹戲謔，壞笑着說：“身上都臭了。”
楚然：“……”
他不說還好，一說，她還真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酸臭味。
低頭一看，身上的衣物仍是和魔神戰鬥時穿的那件，無數血塊黏在上面，散發出異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