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言騎車來到了郊區的分廠。
在出示過介紹信後,他被直接帶到了廠長辦公室。
紅星軋鋼廠是正廳級單位。
而分廠則是正處級單位。
因此,分廠廠長的級別和總廠保衛科科長一樣,都是正處級。
分廠廠長姓黃,叫黃德勝,四十歲出頭,戴着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很像一個學者。
對於高言的到來,黃德勝還是比較熱情。
而且還對邀請總廠人下來的原因和盤托出。
黃德勝剛接任分廠廠長不久。
但卻對廠裏的某些現象很是不滿。
首先,分廠大多數員工行爲散漫,工作不積極,經常出現早退和遲到的現象,大大影響了廠裏的生產。
其次,便是原來的保衛科不作爲。
主要是分廠嘛,整個保衛科上下也就八個人。
而廠裏又有一些刺頭。
以前保衛科不是沒有管過,但結果卻是被那些刺頭私底下打悶棍。
接連幾次下來,保衛員們便變得束手束腳。
漸漸也在工人面前失去了威信。
黃德勝上任後,便立馬將保衛科的人都全部換了個遍。
但新任的保衛科長在上任的第二天,就被人打傷住院,至今都沒法回來上班。
而新上任的幾個保衛員就成了散兵遊勇。
更加的不敢去和那些刺頭作對。
“衛國同志啊,依我看,要想重新樹立保衛科的威信,就得從那些刺頭下手,不知道你有沒有信心!”
黃德勝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高言道。
“沒問題的黃廠長,我最喜歡收拾刺頭了!”高言笑着道。
“那實在太好了,接下來一段時間就看你的了,對了,採購科那邊正好弄了一些野味回來,我們食堂的廚師手藝還是不錯的,今晚在食堂爲你接風洗塵!”黃德勝高興道。
“那行,我就不客氣了!”
高言也沒有推辭。
“就這麼說定了,這樣,我就送你去上任,擔任保衛科臨時科長的職務!”
在黃德勝的陪同下。
高言來到了分廠的保衛科。
這裏的保衛科肯定與總廠沒法比,就一個簡陋的辦公室。
此刻,辦公室內就一人。
“廠長,您來了,您有什麼指示?”
陳志國連忙站了起來,笑着說道。
“陳副科長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高衛國同志,我從總廠請來的,在接下來一段時間,由他主持保衛科的工作,高科長,這位是陳志國陳副科長!”
“你好,陳志國同志!”
高言向陳志國伸出了手。
而陳志國呢,也微笑着伸出手:“高科長,歡迎你來我們保衛科上任,自從宋科長受傷住院後,咱們保衛科就沒有了主心骨,現在您來了,大夥兒也能安心了!”
“陳科長客氣了!”
高言笑了笑,心中暗道,這個陳志國是個典型的笑面虎,估計保衛科成爲一團散沙和他脫離不了干係。
黃德勝畢竟是廠長,工作還是很忙的。
把高言介紹給陳志國認識後就匆匆離去。
而接下來,高言也沒有想着馬上工作,而是和陳志國閒聊了起來。
高言沒有催眠他,因爲容易露餡。
於是,他便對對方使用精神干擾,再以話術進行誘導,從陳志國這裏掌握了不少情報。
首先。
廠裏的刺頭差不多有十多個人,都是以一個名叫周東田的翻砂工小組長爲主。
但這周東田卻不簡單,因爲他親舅舅是附近糧站的主任。
而分廠的糧食都要從那座糧站購買。
正是這個原因,廠裏明知那些被打悶棍的保衛員以及上任科長受傷與周東田有關,卻沒有處理他。
每次保衛員被打悶棍的時候,他都有不在場的證據,而且還有人替他作證。
因此,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算懷疑是他乾的,廠裏也沒法把他怎麼樣,更何況,對方的親舅舅沒兒子,完全把周東田當成親生兒子對待。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拿下週東田,估計他舅舅就得在糧食上刁難分廠了。
弄清楚狀況後。
高言明白趙東爲啥不願意接這趟差事了,估計他已經打聽到這個差事比較難搞。
兩個聊了差不多半個小時。
高言收回了精神力,陳志國也豁然醒悟,我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和這個姓高的說了這麼多?
“陳哥,我初來乍到,應該會在這裏待一段時間,麻煩你帶我去後勤那邊,讓他們給我安排一個宿舍!”
“這個沒問題!”
陳志國態度積極地把高言領到了後勤部,聽到高言是新來的保衛科科長,看向他的眼神頓時多了幾分同情。
隨後,後勤部的一名女辦事員親自把高言領到一個空置的宿舍。
不過在離去的時候,卻猶豫着道:“高科長,咱們分廠所處的地方比較偏僻,晚上的時候你最好待在廠裏別亂走!”
“好,多謝提醒,我知道了!”
高言朝對方笑了笑。
感受到他的笑容,女辦事員臉色微微一紅,把鑰匙塞給高言就匆匆走了,心裏卻是暗道,哎呀,這新來的保衛科科長真好看!
安頓好住的地方後。
差不多就到了中午時間。
高言拿着飯盒去了食堂。
排隊打了飯菜。
雖然分廠食堂的飯菜沒總廠的油水多,但高言卻感覺這分廠廚師的手藝相當不錯!
喫過飯。
高言就在廠裏四處閒逛了一遍。
下午上班。
高言對陳志國道:“陳副科,麻煩你出去下,我要單獨和每個保衛員談話!”
“特麼的!”
陳志國心裏暗罵,嘴裏卻客氣道:“行,高科長,需要我幫你叫人嗎?”
“那就麻煩你了!”
頓時,陳志國臉色一僵,有些生氣地走出了辦公室!
保衛科的六個保衛員都是小年輕。
在擔任保衛員前,他們也是廠裏的工人。
因此,他們對廠裏的情況還是比較瞭解的。
通過陳志國高言已經大致瞭解了情況,他和這些保衛員談話,只是查漏補缺。
精神干擾加上話術引導。
這些保衛員都如同倒豆子般,什麼都給高言說了。
另一邊。
翻砂車間內。
體型將近一米九的周東田正帶着幾個工人躲在一邊抽菸。
“東哥,聽說保衛科從總廠那邊調了個人過來,怕是衝着你來的!”
一個乾瘦的工人低聲說道。
坐在周東田身邊的壯碩男子卻不以爲然地道:“怕個屁,這裏可是我們的地盤,總廠來的又怎麼樣,是龍也得盤着,是虎也得臥着!”
“不錯,敢得罪我們東哥,照樣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馬上就有人附和道。
周東田掐掉菸頭,笑了笑:“行了,都別拍老子馬屁了!”
隨後,他目光落在乾瘦青年身上:“猴子,你擅長打聽消息,你找人去打探下,看看這新來的科長是個什麼來頭!”
說話間,他拿出兩塊錢塞給猴子。
猴子立馬精神一振:“東哥放心,這事交給我準沒錯,我保證將那小子幾歲斷奶,幾歲沒穿開襠褲的事情都給打聽得清清楚楚!”
周東田沒好氣地瞪了眼猴子:“老子是讓你打探他背景,你打探他幾歲斷奶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