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沒有猜錯,進入結界後的一千多人,現在都面臨着相同的處境。
“那這就是我的優勢了。”
在其他人還在慌張的時刻,寧封已經恢復了冷靜,不會輕易被外界影響。
“不過這優勢很短暫啊。”
其他人遲早是會適應這種反差的,機會稍縱即逝。
必須要抓住這個時間差!
擡起頭,樹林的葉片濃密,只從枝葉的縫隙透出機率陽光,讓林間的氛圍顯得有些陰暗。
“該離開了,不能一直待在這裏。”
問題是該如何走出這片樹林呢?
完全是未經人類涉足過的原始叢林一般,林間根本看不出任何足跡,像個擇人而噬的森然怪物。
這並沒有攔住寧封。
仔細看着頭頂的樹葉,寧封將它的形狀和之前的俯瞰圖時看到的細節快速比較着。
“這個形狀的葉片,我記得是在地圖最上面的城鎮後面出現過……”
“那往南走……陽光的角度,那就是這邊了。”
確定了自己的位置,辨認出模糊方向的寧封堅定地邁開了步子。
走了,可能會走錯,但是不走的話一定走不出去。
嘎吱。
嘎吱。
平緩地走在林間的枯枝上,寧封在觀察着周圍的同時也在思考着。
什麼樣的比賽會讓參賽者變得這麼弱小?他們希望看到什麼樣子的比賽?
將自己代入賈思琳家的視角,寧封試圖想出此刻對方想要看到什麼結果,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想不明白!
算了,擺了!
想不明白就乾脆的放棄,寧封直接將這個問題略過,繼續下一個。
什麼樣的力量,能夠將經過魔力改造覺醒者變回一個普通人?
而且,還是一千多能力不一的覺醒者。
是如何精確的限制到這一點的?
“領域……某種規則嗎?”
這真的是一個貴族家族能夠做到的嗎?
思考,又一次進入了死衚衕。
“…………”
“又是這種感覺,陰謀十足啊。”
奧古斯都、觀察着自己的那人、對【持劍者】的邀約、強制任務、《逐星人》……
他們之間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嗎?
“這個比賽,背後到底有什麼?”
而且,在這一刻,寧封不由地想起了強制任務中那個令他沉默的要求。
【參加《逐星人》大賽,並存活下來】
活下來……
聽着,真是不吉利啊。
“不管了,至少是先完成了第一步參加比賽,剩下的就是如何在這個是比賽中倖存下來。”
心中的疑惑被抽絲剝繭,該放下放下,該忽視地先忽視。
現在,寧封的目標明確。
活下去!
“……呵,這不是和開始的時候一模一樣了嗎?”
那時候也是普通人,那時候的想法也只是活下去;
回想起了當時還在準備背刺魅魔時的心情,寧封忽然笑了起來。
那笑容,有着對當時自己的恐懼的自嘲和感慨。
“不過,現在我可是一點都不緊張了。”
淡笑着,腳步,開始加快。
他的身影在林間變得忽隱忽現。
……
逐星之地外的遊輪上,傳奇們都有些驚奇地看着此刻的那個島嶼。
大手筆。
如此龐大的結界,所要消耗的資源,是要遠遠超出貴族的榮譽號數倍的。
再加上這其中壓制實力的特殊領域……
賈思琳家在這次展露出的底蘊令很多人側目。
很多人開始不由自主地思考,在千年的時間中,一直作爲貴族首富的賈思琳家到底能積累多少的資本?
但凱恩斯的表情一直未變,不作任何解釋,高深莫測地坐在奧古斯都的下手位置,仔細地看着遊輪外的巨大光幕。
而在一千餘個畫面中,已經出現了第一個淘汰者。
一位中年婦女模樣的參賽者,在廚房舉起了砍刀,面色惶恐地瞭解了自己的性命。
她爲什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爲什麼會如此恐懼沒有力量的自己的理由無人知曉
但她下手時臉上的恐懼,如此醒目。
她崩潰了。
而且,這不是特例。
九成以上的人都出現了程度不同的恐懼和慌亂,剩下的一成中大部分人選擇了謹慎地隱藏起來。
只有寥寥幾人迅速恢復了表面上的冷靜,用謹慎的目光打量着此刻的世界。
而在最後的那幾人中,有一個看上去英俊的青年,顯得如此的不同。
在其他人惶恐不安的時候,他露出了笑容。
自信的,令人着迷的笑容。
他對於此時的情況毫無惶恐,向着正確的方向大步邁起。
而他出衆的反應,慢慢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觀察他的目光,在逐漸增加。
寒刺大公並不在此列。
他獨自坐到了角落,雖然冷漠地看着遊輪外的巨大屏幕,但心思並不在此。
持劍者沒有再找他的麻煩,就連艾格也到一邊沒有再煩他,他現在樂得清靜。
他在找機會跟奧古斯都解釋一下之前的情況,試圖最後挽回一點印象分。
只是,此刻大法師的表情比他想的還要嚴肅。
“他似乎是真的在尋找着什麼……”
奧古斯都的目光從他的畫面上掃過,凝視了一下,接着又看向了不同的位置。
如果有人自己計數的話就會發現,他的目光一共停下了十五次。
有行走在林間的英俊青年、有蜷縮在小鎮外緊閉着雙眼的瘦削少女、有走在城堡中的貴女、有在破舊屋子中醒來的貴族青年……
分部不同在的區域,他們之間並沒有聯繫,也難以找到相似的地方。
但是,包括寧封在內的這十五個人,卻在比賽剛剛開始的時候,就進入了奧古斯都的視野中。
青色的眼眸中閃過淡淡的陰影,奧古斯都沉默着,在心底自語:
“您在期待的那個人,這次,真的會找到嗎?”
“您在期待的……那個變數。”
……
……
寧封遇到了變數。
走在正確的方向,但是他的卻沒有順利到達城鎮。
他……
遇到劫道的了。
“嗯……”
摸了摸下巴,寧封看着前方與自己對峙的野獸陷入了沉思。
他正在思考着一個很哲學性的問題:
“滑鏟,到底有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