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來娶我了嗎!”
鬼新娘的聲音裏透着喜悅。
怨靈的聲音,凡人聽不見,其他職業也聽不見,只有夜遊神能聽見。
這種溝通,更像是靈體層面的交流。
它居然還記得我,她對我的觀感,好像和其他靈境行者不一樣,爲什麼?就因爲我長得帥嗎張元清想了想,道:
“娘子有禮!”
作爲擅長社交的人,他肯定不會像那些假正經的人一樣,說什麼“姑娘別誤會”“姑娘自重”,也不會像鋼鐵直男一樣,張口就是:伱別亂叫!
這句話很顯然戳中了鬼新娘的心坎,她盈盈起身,道:
“許久未見,夫君修爲精進迅速,已有龍鳳之資,可喜可賀。”
所以,你是覺得我變強了,態度才變得這麼溫和?上次你可不是這樣的。張元清沒有廢話,直入主題:
“我知道,曾經有一位強大的娘娘來過這裏,讓你尋找一個人,可有此事。”
說話間,他悄悄把手伸入褲兜,一旦鬼新娘翻臉攻擊,或呼喚三道山娘娘,他就立刻傳送離開,迴歸現實。
豈料,鬼新娘態度很順從,就像出嫁隨夫的小女人,回道:
“那位娘娘要找的,正是夫君您。”
張元清吃了一驚:“你認出我了”
“夫君遇襲當晚,曾使用過娘娘的道具,奴家雖未能降臨,但透過蓋頭,看得一清二楚。”鬼新娘回答。
遇襲當晚張元清先是一愣,接着纔想起她指的是遭遇黑無常的那個夜晚。
是了,當時因爲神祕人的突然出現,她沒能降臨現實,等等,她看到我使用伏魔杵,那她是不是也看到了神祕人的模樣?
張元清精神一振:
“你可看到當時有什麼異常,比如,有神祕人出現?”
鬼新娘柔聲道:
“有的,奴家還看清了他的容貌,夫君若是需要,奴家可讓畫給夫君。”
張元清大喜:“多謝娘子,娘子真是賢內助!”
鬼新娘聞言,欣喜不已。
她揚起素白秀氣的手,輕輕一揮,鋪着紅布的圓桌上,出現筆墨紙硯,毛筆自動飄起,蘸墨,在宣紙上快速勾勒。
幾分鐘後,一個年輕人的模樣勾勒出來。
張元清定睛看去,此人五官普通,嘴角帶笑,看似神采飛揚,眉宇深處卻凝着難言的滄桑。
這人是誰?有臉就行,等迴歸現實,去治安署人臉識別一樣.張元清拿起宣紙,吹乾墨跡,摺好,收入兜裏。
他認爲,這張臉絕對不是無意義的,因爲黑無常臨死前,曾經恐懼的高呼:怎麼會是你,怎麼可能是你!
說明黑無常是認識神祕人的,但又對神祕人的出現感到不可思議。
既然不是無意義的臉,那神祕人必然常用“它”,說不定官方或者治安署的系統裏,能找到這張臉。
“娘子,爲夫還有一事相問。”張元清沒忘記重點,試探道:
“那位娘娘,對我抱着何種態度?”
三道山娘娘的態度很重要,非常重要,倘若老梆子對偷走自己法器的螻蟻,心懷憤怒和殺機,那張元清打死都不能歸還陽魄。
同時,也杜絕了在副本里使用伏魔杵的可能性。
而如果只是惱怒,那麼,張元清覺得自己還有跪下來唱征服的機會。
意味着此事有迴旋餘地。
將來實在走投無路,歸還法器便是。
鬼新娘柔聲道:
“我曾爲夫君求過情,娘娘自詡朝廷冊封的正神,並非嗜殺之輩,只要夫君歸還伏魔杵,好好認錯,娘娘可以網開一面,不傷夫君性命。”
真的假的?你不會騙我吧.張元清聽的心情一鬆,如同卸下心中大石,但又不太敢信。
他不動聲色的點頭,道:
“我明白了,多謝娘子相告!
“時候不早了,嗯,娘子早點歇息,我先走了。”
鬼新娘一聽,身周的陰氣劇烈動盪,急道:“夫君且慢.”
她的聲音變得委委屈屈:“夫君就這般走了?把奴家拋棄在此嗎。”
啊這張元清心說,娘子,我們人鬼殊途啊,我並非寧採臣那樣的好漢,做不來亡靈騎士。
但他嘴上卻說:“爲夫也不捨娘子,但好男兒志在四方,豈能屈居於此,實在是無可奈何。”
鬼新娘極是贊同,道:
“夫君胸懷大志,奴家理解,亦不該強留。”
張元清微微點頭,心說你還挺識大體。
誰想,鬼新娘話鋒一轉,“夫君可帶奴家一起離開。”
張元清沒忍住,脫口而出:“啥?!”
鬼新娘低聲道:“奴家知道夫君和娘娘同出一門,可容納鬼物,自是可以帶走奴家的。”
張元清忽然警惕起來:“娘子爲何想跟我走?”
他懷疑鬼新娘想潛伏在自己身邊當二五仔。
“奴家困於此地多年,出入受限,修爲亦毫無精進,若非娘娘賜了奴家一口陰氣,奴家不會有今日,然娘娘此舉,乃授人以魚,若想再進一步,千難萬難,非得尋得夫君這樣的人中龍鳳。”
鬼新娘楚楚可憐道:“望夫君憐惜,帶奴家離開。”
這是想當我靈僕?張元清仍沒答應,而是問道:
“爲何不跟着娘娘?”
鬼新娘幽怨道:“奴家是新婦,而非丫鬟。再者,娘娘無意將奴家收在身邊。”
這句話的意思是,跟着我就是新娘,跟着老梆子只能當丫鬟?哦對,新娘是她的設定。
鬼新娘要是願意跟着我,那就收她當靈僕,如此一來,我也有一位強大的靈僕了,後續着重培養的話,可以伴隨我一路成長,嗯,我確實缺一位能打的靈僕,小逗比畢竟是童工,還不夠強大.張元清眼睛發亮,道:
“好!那我就帶娘子一起走。”
當即走到桌邊,取出嗜血之刃,割破手腕,讓殷紅的鮮血流入硯臺。
鮮血與墨汁混淆,快要滿出硯臺時,他才收回手腕,然後提起毛筆,蘸墨,在婚房地面勾勒起靈籙陣法。
煉製靈僕首看資質,鬼新娘這種層次的怨靈,資質自是夠了。
接着是以靈籙化去怨靈身上的怨氣(雜質),怨氣滔天的靈體是無法直接收爲靈僕的。
待雜質祛除,就是當初容納小逗比的步驟了,以自身太陰之力包裹,洗滌靈體,讓靈體和主人精神交融,打入烙印。
很快,張元清刻畫好靈籙陣法,示意鬼新娘入陣。
後者踩着繡花鞋,裙襬微動,走入靈籙陣中。
旋即,她身上的陰氣一陣陣蒸騰,如春雪消融,鬼新娘發出淒厲的尖叫。
這個過程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
鬼新娘身上的怨氣,隨着陰氣消融一空,旋即,靈籙陣法中蘊含的夜遊神精血,反哺更純粹的太陰之力。
如同換血。
待靈籙陣法乾涸,失去靈性,張元清吐出一口太陰之力包裹鬼新娘,吞入腹中。
他立刻閉上眼睛,感應着體內的鬼新娘,精神力下沉,與她完美交融。
許久後,張元清睜開眼,吐出一口太陰之力。
鬼新娘復而現身,穿着繡金色鴛鴦的華麗嫁衣,馬面裙下一雙小巧的繡花鞋,而她的臉上,依舊蒙着濃郁的陰氣,看不清容顏。
陰氣依舊強盛,但變的更加純粹。
“多謝夫君。”鬼新娘盈盈一拜,羞澀道:“還請夫君,把,把定情之物歸還奴家。”
定情之物?張元清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她指的應該是紅蓋頭。
當即從物品欄裏召喚出這件道具。
紅豔豔的蓋頭,中央繡着金色的“喜”字,兩隻鴛鴦圍繞在旁,極爲漂亮。
它自行飛起,落在鬼新娘頭上。
剎那間,鬼新娘彷彿得到補全,氣息暴漲,陰氣強盛數分,張元清感覺她的陰氣直逼鬼娃娃,但比起胭脂盒裏的厲鬼,還差一些。
看着一身華美嫁衣的鬼新娘,張元清忍不住心裏自嘲:
孩子有了,現在新娘也有了,我算不算一步到位?
他重新把鬼新娘吞入口中,又回到院中,抱起小逗比吞入腹中,原本開開心心回家的小逗比,冷不丁的發現家裏來了一個大恐怖,不安的躁動起來。
別怕,相處久了,你就習慣這個媽了.張元清捏碎傳送玉符,腦海裏觀想別墅單間的景象。
景物由模糊到清晰,張元清看見了現代化的裝修風格,看見了離開時的別墅單間,他迴歸現實了。
“傳送玉符的實驗,某種意義上看,算是失敗了,但意外的收穫了一個老婆,輸出爆表的老婆終歸是好事。”
張元清旋即摸了摸褲袋,那張宣紙還在。
他沒有浪費時間,在桌面鋪開宣紙,取出手機,對準畫像拍了一張照片,發給關雅。
元始天尊:“關雅姐,你幫我去治安署查查,看能不能比對到這個人。另外,咱們五行盟的資料庫裏,也幫忙比對一下。”
幾秒後,關雅回覆:
“畫工不錯啊,看着還是毛筆勾勒的,等我幾分鐘。”
當然,這可是我老婆畫的張元清自我吐槽,回了一聲謝謝。
他一邊刷着官方論壇,一邊等待關雅的回覆。
十幾分鍾後,手機鈴聲響起,屏幕變成來電顯示,正是關雅。
“有結果了嗎?”張元清接通電話。
關雅低聲道:“你哪來的畫?”
“你別管我怎麼來的,說說結果。”
“我讓治安署的同事進行了人臉識別,沒有比對到合適的目標,但,但在五行盟的資料庫裏,找到了.”說到這裏,關雅的語氣變的有些古怪:
“這人是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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