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庭院,來到富有江南園林風格的後院,她撇下兩名宮中帶出來的心腹宮女,敲開了父親楊正的書房。
寬大的書桌後,一位身穿黑色繡金線雲紋便服,青須及胸的中年人,手裏捧着一卷書,凝神細讀。
他眉眼間凝着一抹喜色,看書之餘,時而撫須,一看就是心情極佳。
“父親何事如此開心?”關雅反身關門。
楊正放下書卷,笑容滿面:
“今早策兒傳來捷報,守軍昨夜突襲敵營,剿滅北朝軍隊五萬餘。如此功績,必定震懾朝野,只要他能守住臨夏,打退北朝,咱們楊家就是南朝第一世家。”
說到這裏,他忽然審視起長女楊芸,皺眉道:
“你不是回宮了嗎,怎麼折返了?”
關雅露出一抹憂色,道:“父親,宮門緊閉,女兒回不去,皇城司說,陛下昨晚遇刺,刺客還潛伏在宮中,皇城司正竭力搜捕刺客,在此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進出皇宮,這是陛下的命令。”
楊正愣了一下,旋即臉色大變:“大事不妙!!”
關雅蹙眉道:“父親何出此言。”
楊正臉色凝重的坐在桌邊,思考了足足三分鐘,忽然如熱鍋螞蟻似的站起來,在書房踱步:
“陛下前幾日剛剛中毒,昨晚再次遇刺,以皇城司的能耐,一次疏忽大意倒也罷了,連着兩次讓陛下遇刺,說明弒君者在皇城司中。
“而皇城司由鄭家掌控.”
楊正深吸一口氣,臉色沉凝的一字一句道:“鄭家要反!鄭家怎麼敢反?”
楊鄭兩家是老對手,楊正深知鄭文翰的野心,更知鄭家對楊家的忌憚,但沒料到,鄭家居然敢行刺皇帝!
關雅配合的露出驚慌之色:“鄭家要反?這,這,這該如何是好?”
身爲斥候,以她對情報的分析能力,局勢的洞察力,早在回宮之前就分析出來了,但楊家長女楊芸,是個性子溫婉軟弱的,所以要維持人設。
關雅醒來後,就積極的探索楊府,蒐集情報,利用楊家長女和皇后娘娘的身份,差不多摸清楚了朝堂局勢。
首先,她的主線任務是幫助楊家獲得皇帝的信任。
而楊家是楊策掛帥出征,是堅定的南朝陣營,也就是說,她的陣營是南朝楊家,敵人是北朝和鄭家。
再以自身出發,分析隊友的身份和陣營,關雅認爲楊策很可能是傅青陽,不管是等級還是職業,傅青陽都完美契合楊策的身份。
至於元始的身份,關雅目標懷疑的對象是昏君。
畢竟南朝陣營裏,符合元始等級的角色,只有重中之重的“亡國之君”,聖者肯定是不可能了,唯一能和元始爭昏君之位的,是夏侯傲天。
夏侯傲天也是主宰。
但關雅覺得,按照兩人的隱藏評分來說,夏侯傲天拿不起昏君牌!
元始如果是昏君的話,關雅起先是很放心的,覺得區區刺客怎麼可能奈何元始,但今天嘗試回宮與元始會合,遭遇阻攔後,關雅就急了。
皇宮還在鄭家的掌控中,說明元始處境危險。
堂堂七級日遊神,怎麼會陷入如此窘迫之境?關雅參加高難度副本的經驗不算多也不算少,暫時無法推測出真相。
於是她馬不停蹄的返回楊家,向父親求援。
見女兒慌的六神無主,楊正擺擺手,顯露出朝堂大佬的沉穩,道:
“陛下短期內兩次遇刺,鄭家封鎖宮門,不許任何人進出.恰恰說明鄭家並沒有得手,陛下可能藏在宮中,亦或者不在宮中。”
關雅螓首輕點:“所以纔不讓女兒回宮,對了父親,我方纔回來,看見幾人在府外鬼鬼祟祟,便讓管家拿了。”
聽到這話,楊正眼睛一亮,當即道:“招管家過來。”
關雅盈盈行禮,打開書房的門,喚來貼身宮女,耳語幾句。
宮女小跑着離開,半刻鐘後,身穿錦衣的中年管家匆匆而來。
“老爺,皇后娘娘.”
管家躬身行禮。
關雅當即問道:“府外的賊人可有拿下?”
管家躬身:“娘娘恕罪,老奴疏忽了,以爲府外的幾名賊子是尋常鼠輩,只差了六位府衛擒拿,豈料賊子身手了得,擊傷府衛從容而去。”
關雅皺了皺眉,看向楊正:
“父親覺得呢?”
楊正沒有回答,而是朝着管家揮了揮手,將其屏退,這才沉吟着說道:
“數名高手僞裝成販夫走卒盯着我楊府.”
他咀嚼幾秒後,在將心裏幾個猜測排除後,露出笑容:
“這麼看來,陛下是逃出宮了,當初太后選你做皇后,我便知她想借楊家制衡鄭家,想來她還在宮中留了後手,不然陛下是逃不出皇宮的。”
關雅恍然大悟:“陛下逃出皇宮後,一定會嘗試向您求救,所以鄭文翰是在守株待兔。”
“然也!”楊正撫須,笑道:“芸兒,你且在府上多住一段時間,爲父會找到陛下的。”
離開楊府,沿着國都主街原路返回的途中,姜精衛抱怨道:
“爲什麼不直接衝進去?我一個火球扔過去,一個火行過去,就能進楊府,到時候大喊一聲:皇帝在這裏。
“那些間諜想攔都攔不住,咱們不就能和楊家接頭了嗎。”
張元清嘲笑道:“然後埋伏在旁邊的間諜衝上來,一刀一個解決我們,逃之夭夭,楊家出來給我們收屍?”
女王拍了他一下,精衛還是孩子,何必嘲笑。
她解釋道:“精衛,這麼做或許能成功,但更大概率是被楊府外的暗子殺死,伱別忘了,幫主現在重病在身,體質比普通人都弱。”
見姜精衛一臉不服,女王又教育道:
“越是高難度的副本,越要小心謹慎,學會步步爲營,知己知彼,而不是想着賭一把。賭的話,總有輸的時候,一旦輸了,結局就是迴歸靈境。
“有些時候,我們寧願放棄這個機會,也要保持小心謹慎的風格和原則。”
姜精衛“哦哦”兩聲,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
但張元清知道,對大部分火師來說,這些勸告和教育,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實際做事的時候,情緒上來了,該莽還是莽。
摸了摸精衛的腦袋,女王轉頭問張元清:“幫主,我們該尋找失散的隊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