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謝靈熙那裏要來“易容面具”的孫淼淼,擡起那張平庸的男士臉龐,審視着郡王府高大的院牆。
她收回目光,左右看一眼,確定沒有關注自己後,孫淼淼取出伴生靈月戴在額頭,進入夜遊。
她縱身躍過院牆,在夜遊的庇護下,掩蓋一切氣息、動靜,瞞過郡王府的侍衛和客卿,很快潛入後院。
郡王府很大,院隔院,牆連牆,侍衛、家丁、婢女來往不斷,期間夾雜着身穿華美長裙的婦人、小姐。
孫淼淼來到後院,恰好看見一個二八年華的女子,帶着兩名婢女,從花園旁的廊道走來,身姿娉婷,婀娜多姿。
見周遭無人,孫淼淼施展魅術,迷惑了三人。
主僕三人面色如常的邁動步伐,但已經不再前行,而是原地踏步,她們本人則沒意識到這點。
魅術中常見的鬼打牆。
孫淼淼當即取出幫派倉庫裏的催眠懷錶,啪嗒打開,對準那名二八年華的女子,沉聲問道:
“你父親在哪裏?”
這裏是庭院,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人經過了,她問的開門見山,直入主題,不浪費一點時間。
二八年華的女子目光空洞,本能的回答道:
“我父親已經入土爲安多年。”
“???”孫淼淼愣了一下,旋即意識到自己想錯了,改口道:
“你和郡王趙楷是什麼關係?”
二八年華的女子木然回答:“我是他的妾室。”
妾室?你年紀比他女兒都小孫淼淼心裏嘀咕,倒也沒太驚訝,畢竟這裏是古代,一枝梨花壓海棠是權貴人物的標準操作。
“郡王趙楷在哪裏?”她問道。
“郡王在前廳喝酒賞舞。”
趙氏子孫一個個的,都只知道縱情聲色了?南朝不亡纔有鬼。孫淼淼道:“喝完酒賞完舞他會做什麼?”
二八年華的女子說道:
“歌舞結束後,郡王會回屋休憩半個時辰。再之後,可能會外出赴宴,可能在家宴客,並不固定。”
孫淼淼頓時知道自己該怎麼見到那位郡王了,在問出郡王的臥室位置後,她解除催眠、魅術,夜遊隱身。
主僕三人從原地踏步,恢復前行,從頭到尾,她們都沒有察覺出異常。
目送三人離開,隱身狀態的孫淼淼朝着內院繼續前行,避開守衛、僕人,抵達了郡王的臥室,直接施展星遁術潛入房間。
房間奢華寬敞,擺滿字畫、古董,書桌上的筆墨紙硯不提,就連鎮紙都是文物級的,堪稱奢靡。
孫淼淼現出身形,躲在內室的屏風後,耐心等待。
約莫四十分鐘,房門外傳來腳步聲。
“咯吱~”
房門推開,一位穿着錦衣,渾身脂包肌的中年人從外面進來。
跟在身後的家僕停在門口,並把格子門關好。
趙楷挺着肚腩,端起圓桌上的水壺,漱了漱口,徑直朝着鬆軟的大牀走去。
就在這時,他猛地看向身側屏風,沉聲喝道:
“誰?”
孫淼淼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王爺,不用緊張,在下奉陛下之命,前來見您。”
“明人不做暗事,閣下既然代表陛下,何必躲躲藏藏。”
孫淼淼乾脆走出屏風,打開物品欄,取出小紅帽,當着趙楷的面抖了抖,一具握着小喇叭的陰屍掉了出來。
見到憑空變物的手段,趙楷心裏一凜。
而這正是孫淼淼刻意爲之,以便塑造自身神祕莫測的形象。
那具握着小喇叭的陰屍落地後,空洞的目光微動,煥發神采和靈性。
張元清的靈體過來了。
環顧周遭,確認環境後,張元清舉起小喇叭,“微笑”道:“許久未見,永燕王叔風采依舊啊。”
趙楷驚疑不定的審視着陰屍,“您,您是陛下?”
張元清答非所問道:
“王叔只要稍稍關注外界動向,就該知道前幾日大鬧刑部衙門的‘狂徒’修的是何路子。”
說完,他朝着身邊的孫淼淼伸出手。
後者心領神會,取出傳國玉璽遞來。
見到傳國玉璽,趙楷再不懷疑,連忙躬身行禮:
“老臣趙楷,拜見陛下。”
“無需多禮。”張元清把傳國玉璽還給孫淼淼,又示意她取出八音盒,讓叮咚悅耳的音樂傳遍房間。
張元清這才說道:
“王叔,這次操縱陰屍過來見伱,是想向您打探一件陳年往事。”
趙楷微微頷首:“陛下請問。”
語氣還算恭敬,雖然趙舜昏庸無能,但在趙氏子弟眼裏,畢竟是自家人,自帶濾鏡,平日雖也罵,但不至於像外界那般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當年的武辛是怎麼死的。”張元清開口第一句話,便讓趙楷臉色狂變。
“陛,陛下怎麼忽然提及這些陳年舊事?”趙楷表情變幻不定,“武辛當然是病死的,他常年征戰,積勞成疾,且一身傷病,回京沒多久,便突發疾病,暴斃了。”
扯犢子呢,武辛當時正值壯年,能統領數萬神銳軍,必然也是高手,積勞成疾?張元清道:
“王叔,我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一旦泄露出去,後患無窮,但現在趙氏已在存亡之際,你若再有隱瞞,江山不保啊。”
趙楷愣了一下,“陛下何出此言?”
“你以爲朕爲何流落民間?又爲何要暫居天機樓?”張元清沉聲道:“不久前,鄭文翰造反,率領皇城司欲殺朕,是母后培養的死士不惜犧牲自己,護送我逃離皇宮。”
趙楷失聲驚呼:“什麼?!”
張元清便將鄭文翰造反弒君,與北朝軍方勾結的來龍去脈告訴了趙楷,但隱去了國師支持鄭家的細節。
國師是金烏,他的密謀若是被趙楷知道,命運長河便會出現相應的擾動,國師就能推演出他今天的行動。
趙楷聽的血壓飆升,怒不可遏:
“膽大包天!
“區區一個外姓,竟敢覬覦趙家江山,當年我就建議太后處死鄭文翰,可惜太后顧念親情,一時心軟,終於釀成大禍。”
他果然知道內情!張元清問道:
“王叔,你不要有任何隱瞞,把當年的事都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