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琅姑娘,竟然是……翰林院學士長女?”說完蘇南枝又搖頭,“可你與蘇府畫像上的翰林院學士長女,模樣完全不一致。”
風清琅今日難得換回女裝,穿着素青色掐腰長裙,腰戴流蘇玉佩,衣領繡着白玉蘭花紋,身姿窈窕,清新可人,格外恬淡美麗。
她的美,有一股說不出的韻味,是那種令人一看就很舒服的長相,不妖不豔,清新脫俗,宛若雨後晴空。
風清琅同樣有些驚詫,臉先是一紅,隨後才道:“翰林院學士長女,是我的姐姐。”
可是蘇南枝並未聽說,翰林院學士馮家有兩個女兒……
風清琅知曉蘇南枝疑惑,眼底有些自卑:“我是庶出,孃親生我時難產而死。這些年我一直寄居在田莊長大,所以世人只知道我姐姐,並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姐姐今日……身體不適,央求我替她赴約。我只知道姐姐要相看夫婿,卻不知對方是蘇家。”風清琅說的有些含蓄。
其實,馮家大小姐最愛舞文弄墨,對武將頗爲無感,這才讓風清琅前來應付一下。
但是風清琅和蘇南枝兩個人都沒想到……
蘇南枝會女扮男裝替二哥應付,而風清琅會替姐姐來應付……
風清琅撫了撫狂跳的心口:“幸好今日來得是南枝郡主,若真碰上蘇二公子,只怕我明日就會被軍隊除名。”
女子不可參軍。
女扮男裝從軍,更是大罪。
“那你,是姓馮的吧?”
“嗯。我本名是馮清琅。”馮清琅彎脣一笑,眉眼溫柔,“這些年我寄居莊園,家裏對我不聞不問,只有姐姐隔一年送點銀錢。我私自參軍一事,除了奶孃之外,沒人知道。”
馮清琅溫柔文靜的外表下,竟然還有這樣的經歷。
聽起來真讓人心疼……
一個不受寵的庶女,被扔在莊園不問不顧,跟着奶孃長大,女扮男裝參軍後,一步步做到副將,着實不易。
“以後我喚你清琅吧。”蘇南枝與她並肩行走,沿着湖邊散步,“那你這一身武功,是跟着誰學的?”
風清琅淡淡笑道:“奶孃沒坡腳之前,曾在江湖上押鏢,她武功尚可,覺得我在世上孤苦無依,擔憂我被人欺負,自三歲時起,便教了我武功。”
“那你也挺不容易的。”
“郡主,之前不也是不容易嗎?”風清琅指的是她從前。
同類人之間,更容易惺惺相惜。
“郡主,我有一事相求。”風清琅臉上有些難言之隱。
“清琅請講。”
“我女扮男裝之事,能否不要告訴蘇二公子?”風清琅黛眉微皺,神色複雜,“唉……”
“好。”蘇南枝點頭,“我不會說。”
因爲蘇南枝知曉,風清琅走到今天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
二人在明鏡湖賞玩了半個時辰後,各自回家。
蘇南枝剛回蘇府,正好碰見來下聘的蕭沉韞。
長龍一般的紅色木箱,被依次擡進府中,從曜親王府擡到蘇府,這一路上無數百姓圍觀,不知多少姑娘看紅了眼,豔羨至極。
蕭沉韞正與蘇正有說有笑地閒聊,就看見女扮男裝的蘇南枝……
蘇正皺起半百的眉毛:“蘇南轅你又讓枝枝替你去應付了?”
途徑正廳的蘇南轅聽後,立刻腳底抹油開溜!
蕭沉韞走到蘇南枝面前,屈指彈了下她額頭:“胡作非爲。”
“咳……”被抓包的蘇南枝,立刻轉移話題,“王爺,您今日挺怪的。”
蕭沉韞:“?”
“怪好看的。”蘇南枝嘿嘿一笑。
蕭沉韞脣角肆意上揚,扯了扯蘇南枝臉頰:“你今日嘴上抹了蜜?”
蘇南枝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悄悄道:”王爺嘗一嘗便能知道有沒有抹蜜。”
蕭沉韞心馳盪漾,拿摺扇輕輕敲了下她的髮髻:“調皮。”
“報——”
“朝堂急報!”
忽然,蘇府門外響起朝廷信使的大喊聲:“蘇家大理寺卿蘇南澈、蘇家護軍參領蘇南轅、蘇家禮部參議蘇南枝,在?朝廷急事!半時辰內趕到金鑾殿!無故者不得缺席!”
話音剛落,騎馬的朝廷信使又迅速趕往下一個官員家中。
蕭沉韞臉上笑意消失,目光有些嚴肅凝重。
蘇南枝也不再嬉笑,蹙眉後,正經道:“大哥是大理寺文官,二哥是護軍武將,我是禮部之人,往常來說,大哥與我都不必上早朝。今日已經太陽落山,卻如此着急地召集文武百官。難不成朝中出了大事?”
蕭沉韞隱約能猜到是什麼事,點點頭:“本王如今無官職在身,你們去便好。”
他這麼一說,倒提醒了在場的人,攝政王早就罷官了。
“他們進宮議事,王爺不若留下來喫晚膳?”蘇正出言,“江源,吩咐小廚房加菜。”
蕭沉韞點頭,知道蘇正是有事要與他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