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大學是國際名校，燕北大學的領導，那也是地位非常高的，因爲學校和媒體的壓力，于越生當時已經如坐鍼氈。
而來自上面的一通電話，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時上面的意思是表面證供成立，有秦夢的指證，我們就可以結案抓人了。至於案子還有什麼疑點，陳安文有什麼自辯，完全可以留給法院，審判他有罪還是無罪，這是法官的職責。”
于越生說到這裏，擡眸看了寧歡心一眼：“其實按照正常程序，在證據如此缺乏的情況下，陳安文是唯一嫌疑人，我們確實也可以這麼幹，但是……這些年我一直都寢食難安，你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
寧歡心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
“因爲我違反了紀律，在準備抓捕陳安文之前，我去公用電話亭給他打了一通電話。”
于越生說到這裏，語氣低沉了下去。
怎麼會？于越生爲什麼要這麼做？
寧歡心一怔，陳安文從沒有告訴過她這些，但是轉瞬間，寧歡心突然就懂了——
陳安文爲什麼自殺？
因爲他以爲警察要抓他，可是他怎麼提前知道了警察要抓他？
原來，是有人提前告訴了他！
“我當時心裏很亂，上頭的指示，限定的日期，讓我不得不帶隊去抓人！可是我的心告訴我，陳安文一定是無辜的，在第一次詢問他的時候，我就發現陳安文很老實，很固執，我怕他進了看守所會出什麼意外，甚至會……所以我偷偷給他打了電話，告訴他，警方找不到新的證據了，現在唯一的證人指證了他，所以我們只能暫時拘留他！我那時候告訴他可以提前和家裏聯繫一下，其實……”
六年多了！
兩千多個日夜，多少個深夜裏，于越生都會在夢裏驚醒，他總會夢到那片小樹林，夢到陳安文自殺的那棵柳樹，夢到他死不瞑目的場景。
“所以你很自責，你在陳安文的家屬到了燕京之後，你私自接觸了他們，幫助了他們。”
寧歡心在一旁輕語着：“既然，你對陳安文一家人早就懂了惻隱之心，那爲什麼你不把陳安文的遺書給他們？”
“遺書？”
聽到寧歡心的話，于越生盯着寧歡心的眼睛，有些複雜的一笑：“你果然什麼都知道，懸案三處的人，還真的厲害。”
當年，陳安文的屍體也是被于越生髮現的，因爲當時心裏緊張又愧疚，他一個人跑在最前頭，自然是第一個到達自殺現場的，而陳安文的遺書，也只有于越生一個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