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衝着楊阿暖淡淡開口。
楊阿暖不知道艾斯到底什麼情況，但是艾斯很清楚自己的身體，他受了很重的傷，勉強維持到現在。
吳川他們以爲艾斯重傷之下逃跑了，其實艾斯只是不想死在吳川他們的手中，就在臨死那一刻，他有了很奇怪的感覺，彷彿是有什麼，在牽絆着他。
他想到了周寒，想到了楊阿暖。
所以，他拼着最後一口氣逃了出來，來到了周寒的公寓裏。
這或許就是……
東方修士們所說的因果。
此時，楊阿暖接住了艾斯遞給自己的東西，她還有些不相信，依舊很警惕的看着艾斯。
現在楊阿暖總算是想明白了，這個吸血鬼太狡猾了，一開始他就害死了周寒師兄，然後再冒充他！
真的是太可恨了！
“你好像不太相信我？不過沒關係，我就要死了。”
艾斯干脆坐在一旁，任憑自己的身體被鮮血覆蓋。
死亡的氣息在蔓延，楊阿暖也感覺到了。
她對生死的感應很強烈。
“你真的要死了？”
楊阿暖這下終於放心下來了。
“我師兄那麼善良，小蝶姐姐那麼好，她只是個凡人，你爲什麼要殺了她？你們吸血鬼都沒人性嗎？”
“如果有人性，我就不是血族了，不是嗎？”
艾斯突然衝着楊阿暖笑了笑。
“你說如果人類都像你這麼傻，這個世界會怎麼樣呢？”
“住口，你……你……你……”
楊阿暖氣的瞪了瞪眼。
剛剛對戰的時候，她是真的悲傷而憤怒的，但是此刻，看到艾斯也要死了，師兄的仇報了，楊阿暖反倒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可是師兄的身體啊！
師兄活不過來了，連小蝶姐姐也……
楊阿暖頹然的坐到了一旁，眼神裏滿是悲傷，一滴一滴的淚水順着她的臉頰流淌了下來。
“你不是報仇了嗎？爲什麼要哭？”
人類真是複雜的生物。
艾斯看着楊阿暖，低低的問了一句，此時他已經意識模糊，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師父說冤冤相報何時了，雖然報仇了很痛快，但是死了的人終究是死了，我再也見不到師兄，再也見不到小蝶姐姐了！”
楊阿暖突然痛哭起來。
哭着哭着，可能是想到了什麼難忘的往事，楊阿暖突然紅着眼睛，擡起頭死死地盯着艾斯，冷冰冰的開口：“你爲什麼要殺了他們，他們和你無冤無仇！看着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失去最後的顏色，會讓你覺得快樂嗎？你們血族都是以人的生命和鮮血爲樂趣嗎？如果真是這樣，我以後……要殺盡這天下的血族！”
或許是太傷心了，楊阿暖的雙眼都染成了血色。
“你剛剛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報仇，真的會讓你快樂嗎？殺盡天下吸血鬼你就會快樂嗎？”
艾斯虛弱的看着楊阿暖。
“你師父不會讓你這麼做，你師兄也不想看到你這樣，你……噗”
艾斯還想說什麼，“噗”的一聲，他又吐出了一灘鮮血。
隨即整個身體都開始被靈氣腐蝕，消散。
在這一刻，他反倒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平和感——
原來死亡，真的可以這麼安靜，這麼溫和。
再見了，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