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李斯垂目低眉,很是恭敬。
但,連說了兩句始皇帝還是沒有動靜,這下就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莫非是陛下不準?
皇帝不準很正常,但是眼下一聲不吭的,就有點過分了。
深吸口氣,就在李斯要說第三句的時候,終於始皇帝開口了。
他的聲音很低沉,很落寞。
“李斯,難道說朕的安排,你要否定?”
“還是說你覺得朕……不想讓他安安穩穩的?”
就這一句話,李斯當時就慌了。
始皇帝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只要李斯吭聲,那就是往他的龍顏上抹黑。
這是什麼罪過,李斯能扛得住?
他扛不住!
一瞬之間李斯的氣焰下去了,反而是胡亥在一旁瞧的臉色陰沉不定。
……
原本胡亥對李斯就有了芥蒂,雖然有所緩解,奈何尚未完全修復,此刻李斯所說的話,在他耳朵裏聽去,根本不是在阻攔,反而是勸進。
幫助始皇帝穩定趙禎出使之事。、
唉!
看來我這老師,已不是從人了……
李斯都被壓下去了,馮去疾等人,更是不用說,你看看我,再瞧瞧他,誰也不敢吭聲。
趙禎出使一事,落定。
但與扶蘇出使時不同,本次始皇帝要賦予趙禎白節作爲身份的象徵。
……
所謂白節,既白旄、符節的合稱。
白旄,.古代的一種軍旗。竿頭以犛牛尾爲飾,用以指揮全軍。
符節,,中國古代朝廷傳達命令、徵調兵將以及用於各項事務的一種憑證。
這兩件東西湊在一起,代表着就是天子之顏,若再加上黃鉞在手,那就是天下第一人皇帝之下,再無人能治。
趙禎的尊榮一瞬間接近提升到了頂峯。
“聽命。”
始皇帝凜然負手,趙禎趕忙走下丹墀,俯身受禮。
“禎兒,即日起,朕敕封你爲我大秦對狄戎事全權使者,專司處置相關事宜,任何人不得插手干預。”
“違令者……殺!”
始皇帝最後一個殺字,乾脆果敢,壓的滿朝文武誰也不敢吭聲。
最後,在始皇帝揮灑之下,朝局散去。
趙禎剋日出發,當天準備了一些東西,立馬動身。
王翦來送。
雖然此行有甘羅等人陪同,但他還是不放心。
“禎兒,你過來。”
王翦端坐行車之上,趙禎上前:“耶耶有什麼吩咐?”
“吩咐倒是沒什麼,只是此去山高水遠,你要照顧好自己。”
“螳螂武士也好,虎賁也罷,他們雖勇,可你自身也要小心。”
“可憐耶耶身上還有軍務,不能陪你,所以……這把劍送你,護衛好自己!”
……
王翦眼下雖然淡出朝局,但他在大秦的地位非但沒有受到影響,反而更崇高了很多。
在加上趙禎眼下歸在他家裏,始皇帝自然愛屋及烏,還要給他恢復一些權柄,以此來烘托趙禎的地位。
所以今時的王翦,又成爲了大秦軍中實至名歸的第一人。
原本王翦當時還想推脫,但始皇帝卻用了一句話,攔住了他的心思,甚至還反迫他要更進一步。
因爲王翦此刻付出多少努力,最後落到趙禎身上的就越多。
他的一切,都是在爲日後趙禎接盤做準備。
有了這個前提條件,王翦豈能不玩了命的拼搏?
漸漸地,王翦非但又成爲了大秦軍中第一人,甚至他現在所做的比之前更多。
若不是這一次北狄之事發出,王翦都想着肅清一遍軍中將佐了。
把那些不聽話的,不能幹活的,全都滅了。
要交,就交給趙禎一個完全切實的隊伍。
……
趙禎當然也懂他的不易,俯身做謝。
“爺爺放心,禎兒知道自己要該怎麼做。”
“請耶耶不要擔心。”
王翦軍人出身,氣質乾脆,微微點頭就不再說什麼了,反而是將目光落在甘羅身上。
“甘大人,我這裏有一袋錢你要收好,一路上當做用度,千萬別虧了我家孫兒。”
看着錢,甘羅樂了。
“侯爺,您說這筆錢,我是該收還是不該收呢?”
“禎兒是您的孫兒不錯,可也是我甘羅的弟子。”
“莫非我這當師父的,還能虧了自家孩子嗎?”
甘羅,有錢!
他有才是真的,有錢也是真的,不光是始皇帝所賜予的那些,光是他自己貪來的,就成了金山銀山。
所以後世對甘羅認可的是他的才學,而非人品。